“吼!!”
腐尸怪发出巨大的咆哮声,震碎玻璃无数,扬起前蹄,重重践踏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裂痕蔓延开去,崩裂了路边的消防栓,喷出大片浪花。
“乖啦,乖啦。”
站在厚重的甲壳上,洛墨轻抚着它粗糙狰狞的撞角,安慰道。
“……咕噜噜噜~”
腐尸怪顿时开心起来,轻轻晃起脑袋,差点把洛墨甩飞到地上。
即使是造物主,她也极其不能理解,这么大个的家伙真能感受到她的触碰吗……
不过高兴的模样倒不像作假。
将疑惑抛去一旁,洛墨于心灵网络中催促亡者们加快集结的步伐。
畸变体们最先在腐尸怪身后列阵,最前排的几只是最先诞生的,胸前还挂着有些褪色的大红花,那是洛墨的恶趣味。
猎杀体涌现于天台楼顶,挥舞着不停闪烁墨绿的利钳,偶尔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发出怪异瘆人的鸣叫,空中的监控体遮天蔽日,行动缓慢的炸弹怪和扼喉怪藏匿于这些飞行生物体内,除此之外,还有两头刚从太空归来的利维坦巨兽。
与地面霸主腐尸怪比起来,这两头空中霸主要好养活太多了,它们可以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沿太空轨道环绕星球飞行,靠光合作用与吸收虚空能量生存。
感谢G老哥送的基因图纸,才能让洛墨创造出如此颠覆性的生物,一头利维坦本身就是一个拥有完整生态循环链的小世界,若不是当初太空站上的资源过于贫瘠,G老哥早就统治世界了。
哎,巧妇难无米之炊。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头已经是洛墨所能控制的极限了,利维坦的独特结构注定了它永远不会诞生意识,在拥有驾驶员以前,只能靠洛墨发出的指令简单行动,例如前进,后退,装卸作战体。
还有最重要的,放出飞蝗虫群。
此时此刻,已经是进化纪元五年的三月初。
经过一年多的单方面碾压,绝大部分怪物已被覆灭,只剩少量个体幸存,T病毒承认了它的失败,于是它消除了控制怪物们行动的集体意识,让它们获得了彻底的自由,可以真正决定自身未来的命运。
至于代价,则是怪物个体间无法再进行远程意识沟通,这项能力已不再属于它们。
可以说,世界由此诞生了新的物种。
经过短暂的混乱期后,怪物们逐渐抱团,建造聚居地,设立“农场”,制定规矩,分工协作,开始学着为了生活而生存,而非只为生存而生存。
以及理所当然的,派使者跑来同洛墨求和。
但她拒绝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势同水火,洛墨相信,如果是她这一方势弱,这些家伙肯定不会主动与她和平共处。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见过这些T病毒怪物所谓的“农场”。
里面全是丧尸。
会繁衍的丧尸。
是的,部分丧尸虽然没进化成怪物,但已经恢复了繁衍能力,它们甚至可以依靠曾经身为人类时的食物生存,不用再同类相食。
怪物发现了这一点,欣喜若狂,将它们抓走,圈养起来,作为永久的食物来源,如同对待牛羊一般。
洛墨不认为自己有指责它们的立场,毕竟都是为了活命,况且,怪物和丧尸的确分属于截然不同的物种,就像人类和猿猴的区别。
但,他们也注定做不成朋友。
这种扭曲另类氛围下诞生的道德准则与社会共识,虽然符合其文明生存的需要,但绝不会让它们接纳其他生命体和谐共存。
不单是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如果不能做朋友,就只能当敌人。
世界很小,文明又需要扩张,愚蠢的仁慈最终只会酿成无穷的祸端。
怪物吃丧尸,丧尸吃人。
倘若有一天,这些从嗜血中诞生的生物掌握了飞出星系的能力,又碰巧找到了她原本的世界……
这种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只要发生了,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这些理由并不算太充分,但足以让洛墨拿来说服自己。
“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两个月前,也就是一月份的时候,洛墨对怪物们派出的使者这样说道。
使者顿时满脸绝望。
“但是,作为对新生文明的尊重,”她又补充,“我可以再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用于记录你们的历史。”
“顺便,也过个好年。”
“过年?”
原本心情沉重的使者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下颚的肉须不停抖动:“如果您指的是去年与今年的分隔线,那么根据您的历法,它已经结束了。”
“这不一样,我说的是一种特殊的文化传承……”
洛墨摩挲下巴,琢磨了一小阵儿,又放弃了为它传道解惑的想法,对它伸出两根手指,下达了最后通牒:
“回去慢慢悟吧,总之,只有两个月,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
……
“呜噜噜噜?”
腐尸怪疑惑的叫声唤醒了陷入沉思的洛墨。
“啊,不好意思乖乖,刚才有点走神。”
洛墨抬头,目视前方:
“出发吧。”
“吼!!”
腐尸怪兴奋地咆哮一声,大步向前奔去,其所经之处,大地开裂,建筑坍塌,遍地都是狼藉。
这家伙就是这种性子,一兴奋起来就不管不顾,洛墨也不管它,只是牢牢抓住撞角,闭上双眼,通过共享空中监控体的视野引领亡者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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