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赫宰在剧院门口等到散场的人群逐渐嬉闹走远，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走过了十二点。
李东海出来的时候已经拆掉了头套，卸了舞台妆，头发随意拢了一把塞在帽子里，和刚才在台上表演时那个光芒四射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赫宰见他身边还有许多同行的同事，就没有主动迎上去，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朝着正在四处张望的李东海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李东海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一个身影快步从李赫宰身边经过，带起一阵冷风，李赫宰打了个寒噤，看见那个身影已经冲到了李东海面前。
“李东海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那个人迅速掏出笔双手递过去的那个动作和语气中透露的直白热切，使李赫宰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李东海对李赫宰的别扭倒是不自知，他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好，接过笔刷刷写了两下，在那位观众的演出单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句新年祝福。
李赫宰故意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离他们更近的地方，李东海旁边的同事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而那个来要签名的观众接过来演出单之后，也非但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大胆地伸手拉住了李东海的袖子。
李东海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得一愣，脸上的笑容一僵，但礼貌还是让他没有做出什么过于抗拒的举动，只是有些不自在地目光有些闪躲，“挺晚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东海和一个学生模样的观众在门口拉拉扯扯，旁边还站着另一位脸色阴沉的男人，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同事们都目睹了这样一幕奇怪的景象，纷纷投过了关注的目光，甚至还有一位和李东海有一点私交的同事，关切地用嘴型询问李东海需不需要帮助，李东海挥了挥手谢绝了他的好意，打算自己处理。
“老师，其实我特别喜欢您。”
几个平素爱看热闹的同事一听见这句话就开始小声儿起哄，李东海赶紧扭头看了看李赫宰的脸色，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他想把胳膊解放出来，却被拉扯得更紧。
“嗯，那个…谢谢你啊…”，边说边还在不停地拨那只扯住自己的手。
结果话音刚落，李东海耳边又马上跟着响起一句，“李东海，回家。”
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起哄的声音都停下来了，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李东海不敢再动了，尴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解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个观众倒是又说话了。
“你是…老师的男朋友？”
“我是，”，占着男朋友的位置，李赫宰回答得理直气壮，“来接他回家。”
非常不合时宜的宣誓主权，这会儿听起来格外刺耳。
李赫宰的话似乎有些激怒了那位观众。如果说刚才的表白还是出于观众对演员的喜爱，那他接下来对李东海说的话，大概就再直白不过了。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松开了李东海的袖子，“原来您是有男朋友的？那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您了，是不是？”。
李东海脑袋嗡的一声，他不敢反驳，但也更不敢承认，似乎那个时候回应任何的话都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不用去看周围同事的表情也猜得到他们的脸上一定都很精彩，他突然记起林凯之前对他的警告，瞬间吓得有点失语。
他可不能因为这种事丢了饭碗。
李东海也想不起来自己后来是不是还辩解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最后着急地推着李赫宰离开了那个是非旋涡，全然不敢再回头去看背后的一道道灼热的目光。
回到家，李赫宰摔着门关上，把李东海拦住死死地按在玄关，人贴得很近，却没有一点要亲上去的意思。
李东海本来被那个粗暴的动作吓得闭上了眼睛，可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预想中劈天盖地强势的吻，他刚要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被环腰抱住，湿热绵密的吻迅速落在了他的右颈边，李赫宰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吻得又狠又重，啃咬着逡巡过一大片皮肤，李东海身上起了一圈鸡皮疙瘩，紧张地挣了挣，“放开我，不可以亲脖子…”
李东海早和李赫宰约定过，他戏的上演周期里绝对不许留吻痕在身上的，尤其是脖子。更不要说他现在这戏对他还那么重要，如果脖子上有大片大片的痕迹，明天怎么上台，怎么面对今晚所有看热闹的同事，还有剧院的领导，他想都不敢想。
“我明天还有演出呢！！放开我！！唔…”
李赫宰对他的抗议充耳不闻，干脆还用上了牙齿细细地磨。李东海躲不过，急得直推他，发现推不动还伸手打了他几下，可李赫宰的动作没停，任他撒气般地打着，后来甚至拿手掌捂住了李东海的嘴不让他再出声说话。
李东海有点委屈，他觉得他没做错什么，可李赫宰现在这样固执的行为分明是在无声控诉他的不忠。
李赫宰的动作最终是被滴落到他手背上冰凉的液体打断的。他撒开手，抬起头，发现是李东海哭了。
“我是不是说过，我明天还有戏要演？”，李东海梗着脖子，虽然掉了眼泪但说话还能尽力保持镇静，他不敢放声哭，怕坏了嗓子上台没办法讲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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