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冒险……”
小子盈盈道:“哪里?自从遇见了你,我哪天不是在冒险?”
“可……”幂雪语顿,自责一场相识,竟为他带来如此多的坎坷。同时,亦是担心他逞强受伤,但见小子满满自信,她倒真被说动了。
小子松下口气,眼光从幂雪脸上移向了星月二老。“小子愿意受杖,但长老能否答应小子,小子若侥幸不死,你们便不可再强迫幂雪与他人的婚事。”
雪族婚事,岂容小子一个外人插手?无星脸色阴冷地说道:“婚事是雪儿的责任,与你如何无关,就算你死,也是不相干的。”
顽固不化,居然仍坚持以血统的名义制造一段人伦悲剧!小子嗤之以鼻,正声道:“两百年前的雪族至尊无上,摩仙族只是被你们不耻的歪门邪道,但摩仙族统治了摩诃国后竟成了神的族群,而之前高高在上的雪族便成了不能见光的人。蝼蚁食不裹腹尚有悲天悯人之心,神族以神为名,却是肆意杀戮,骨子里凶残暴虐卑鄙至极。长老真的相信,血统有贵贱之分么?为了所谓雪族正统,逼迫幂雪与叔叔成婚,扭曲她本愿使她痛不欲生。毁掉两个人的人生,这便是你们对雪族的忠诚了么?”
一段激愤之辞听得幂雪与二老怔愣不已,不禁对小子刮目相看,二老余怒中,似乎已经在反思了。
“小子斗胆,今日放话在此,小子虽不能强行带走幂雪,但若是二老再以婚事为难她,小子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小子明知得罪星月二老的可怕,却毫不退缩,幂雪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蒙他舍生相护,此生足矣。
“好你个小子,先接我一杖!有命活着再说吧!”
无星挥杖打来,小子不闪不避,只提起一股真气在胸口护下心脉,硬生生受了这一杖!乌木权杖打在左膀,发出一个沉闷的响声。
“小子!”幂雪失声惊叫!
小子狠狠地咬了咬牙,坚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只觉得仿佛牙齿都已被咬碎,胸中涌起一阵腥甜,从齿缝中缓缓溢出。
星月二老也没想到,他竟不曾启用护体真气。
无星庆幸这一杖他并没有用上十成内力,否则小子不死也残了。
“小子,你这个傻瓜!”幂雪心疼地责怪道,急忙扑去将他搀在手中,“你不躲也不知道以内力抵抗么!”
鲜血沿着嘴角落下,小子抬手抹去,无事般笑道:“无妨的,我皮厚如城墙。”
“臭小子!你竟然不反抗,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一把骨头的欺负一个黄毛小子!”无星阔步走来,恼火地戮着他脑门骂道,“才十几岁真想死不成,你死倒不要紧,岂不要害得我被雪儿记恨终生?”
这话中之话分明是他对小子不再有杀心,幂雪听后登时破涕为笑道:“星长老你担心他死是么?”
“可惜他死不了。”无月代无星答道。
小子笑了笑,拿开幂雪扶将的手,与星月二老说道:“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死。长老若还不解气,只管动手。”
“你……”
幂雪当即闪身挡在小子面前,拦下了无星长老,“长老不能再打了!”
无星气恼道:“他存心想让我这老人家难堪,哼!老婆子我们走!”
二老前脚才走,幂雪便忧心忡忡地向小子问道:“你怎样,还好么?手臂会不会折了,有没有内伤……”
一连串的问,直将小子问得回之不及,他满足地笑着,突然揽起她对他上下“打点”的手来,深深凝视她道:“不要紧,有你关心着,小子为你死了也不要紧……”
心弦一经触动,便使心湖泛起了涟漪。幂雪含羞地沉吟道:“人都伤了,还贫嘴。”
“气出了,想必二位长老今后不会再提出让我走的话,虽然现在仍干预不了你和逸风的事,但相信,用不了多久了。”
“你未免太冒险了一些,竟然拿命来赌长老会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幂雪仍觉后怕,嗔怪道:“幸好星长老并未出力,否则你小命休矣。”
“我早知他不会真心杀我……”
“臭小子!”幂雪负气地将他一把推开。
小子吃痛,夸张地苦着脸咧嘴道:“小子身受重伤,小姐放过小子吧!”
“好、好,你也别乱动……”她满是关怀地嘱咐道。
“我稍后调息片刻,自然无事了。”小子说得轻描淡写,其实那一杖确是让他受了些内伤,幸而他护住心脉才不至于伤及要害。
“今后可不准你再如此逞强了。”幂雪好心告诫,真不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她此生要如何是好了。
小子幸然领命,正经道:“小姐之命,不敢有违。”
血统没有高贵卑贱之分,有的,是人性的三六九等。小子的话在星月二老的心上,造成了不小的触动……
一间内屋中香熏缭绕,青山屏风,小子经过一番自我调适后,内伤已不觉有碍,唯有左肩处还作痛地厉害。揉了揉伤处,他拉开镂花木门,迎面,幂雪正站在他的视线中。
“我待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她问道:“感觉身上如何?”
“已无妨了。”小子笑回,侧身让她进了门来,见她发上玉钗很是亮眼,一时孩儿心性起,便凝气于指,偷偷使了「隔空御物」将它抽走,收到了自己手中。幂雪觉察头上有些许异动,忙回了头来,只见小子正捂嘴忍笑。
“你在作何?”幂雪疑问道。
“你看。”小子摊掌向她,玉钗安稳地躺在他手心,“别动,我变个戏法于你欣赏。”小子只将她笑看,手心轻摇,便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玉钗凭空自动,居然自行飘起直接向幂雪进发,准确到达了它原先的位子。
幂雪惊奇道:“你怎样做到的?”
“幻羽第四重「隔空御物」,我已冲破。”小子走近她道:“接下来便是第五重,「烈火燎原」,应当与凌焰的绝技属异曲同工。”
“你不必心急着冲破,当心适得其反。”幂雪劝道。
小子道:“幂雪你多虑了。我也想早些完成七重天,今后可助你一臂之力。”
“小子,”幂雪深情而望,眼中满是她溢于言表的感动,泪水踌躇片刻终于滚落,半晌,她才哽咽道:“这些日子,多谢有你在身边。”
小子心疼道:“有你,小子亦深感同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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