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光洁平整的餐厅长桌一片狼藉，那伪装成壁炉的金库大门洞开，但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
五台游戏机并排摆放在金库中，并且有更加复杂的医疗维生装置出现在此处，由一台主控电脑控制着金库中的一切设备，
而在主控电脑显示屏的正下方，有一个熟悉的六边形装置。
“楚形，我还是建议你直接离开。”
索拉娅站在金库暗门边，她已经等了楚形一段时间，
“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并且我们已经取得了一部分证据，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可悠和赵宁婉……她们能等吗？”楚形轻声反问道。
她仿佛猜到了楚形会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
楚形径直走到装置前，将六个密钥全数放入。
眼前的显示屏立即亮了起来，小C的虚拟形象出现在屏幕中心，表情一副困扰的样子。
“怎么样？找不到吗？”
“完整人脑的数据量太大，以我残缺的算力的想要全部搜索一遍至少在现实中需要一周。”小C的回答不容乐观。
“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有几处还需要密码的地方，你或许可以试一下。”
楚形点头落座，小C的虚拟形象随即消失，显示器上出现了服务器管理程序的界面。
这个程序楚形并不陌生，但是各种数据文件命名却全是乱码，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可当楚形准备尝试破解时，一个弹窗阻止了他的操作。
“你们好？”
先前也曾出现过类似的弹窗，但那是现实中李仰峰的留言。
“你是谁？”楚形打字回应。
“我的替代品。”
回答楚形的是小C发来的文字，
“运转虚拟的海圳市需要超级AI的辅助，我是被雪藏的原始版本，她是我的迭代。”
“我不能让你们读取这里的数据，李仰峰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早就应该让他加入我们。”
对方的自称用了怪异的复数。
“你们？”
“我们是意识的集合，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我们以7比2的票数赞同你加入我们，正好在人员扩充后依旧保持奇数，你和李仰峰一直是我们的候选者，可惜你失踪了。”
楚形一阵反胃，这些所谓意识的集合，极有可能是连大脑都没有的人格，并且他们原先的身份，都可能是画扇公司高级的技术人员。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问道：
“冯克拓也是你们的一员？”
“不是，他是我们的造物主，我们会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再次听到“造物主”这个词，颇有一种讽刺感。
“放弃吧，在冯克拓返回这里时离开。”小C劝告道。
当她发现有另一个超级AI阻拦在此时，就已经判定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造物主快回来了，就在三公里外。”对方很随意地说道，完全不在乎楚形他们是否会离开，只是在核心数据可能遭受影响时才露个面而已。
索拉娅和学生们也看到了这些对话，当得知冯克拓即将靠近时，全都不由自主地往门外看去。
透过餐厅靠外的那一侧的飘窗，只要稍往下望，就能看到那台原计划给赵宁婉撤离的直升机正在快速靠近。
“我去把它弄下来。”
索拉娅凝出一支羽刃，切开了窗户，纵身飞跃而下。
“轰！”
数十秒后，窗外响起了一阵爆炸声，索拉娅已经和直升机发生了接触。
但冯克拓虽然失去了凌驾于基础规则之上的能力，但不死的躯体与意识依然无法真正战胜，杀来此处仅是时间问题。
而时飞和时雨也相视一眼，不需要楚形的指令，主动选择下楼阻拦，尽量拖延冯克拓回归的时间。
“我也要去。”就连灯晨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楚形想把他们叫回来，但是却下不了完全放弃的决心。
“校长，或许我能帮上忙……”
唯一没有行动的安祈静静地站在一台游戏机旁，她在进入金库后，一直看着它出神。
那台全息游戏机显示其正在运行，像棺材一样的长柜里，很可能躺着一个人。
她的额头滴下了冷汗，在作着强烈的心理斗争，最后她还是按下了开启键。
游戏机徐徐打开，一个和她外貌一模一样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其中，宛若水晶棺中的白雪公主。
楚形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如果真实世界中的安祈出现在这里，那么现在的安祈随时有可能被替换。
人格唯一规则失效了？
“现实中的她脑死亡了。”小C通过音响点醒了楚形。
游戏机里的这具身体中并没有对应的人格，只是一件物品，一具尸体。
“有没有可能，让我成为她？”
安祈看着另一个自己，说出一个惊人的猜想。
虚拟代替现实！
若在先前，楚形根本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但是现在并非完全不可能！
“我做不到，这不现实。”小C立即拒绝，“安祈和这台设备的数据权限也不属于我。”
“这很有趣。”
另一个声音突然加入了对话，这个声音混合着多个音调，从天花板监控旁的警报喇叭中发出，
“我们以8比1的票数赞同这个想法，造物主因为过久的等待导致安祈离世非常不满，而这个结果并非不可逆转，她的肌肉和脏器并未衰竭，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安祈认真说道。
“闭上眼睛。”
楚形惊愕地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化作光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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