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眠对当年的事很好奇。
她也想知道母后为什么会选择父皇而不是皇叔。
所以她再次光临了凤栖殿。
“殿下，”唤她的是苏微语的贴身侍女，也是凤栖殿的掌事姑姑，跟着苏微语许多年了：“今日又来了啊？”
“青溪姑姑，”
钟眠瞟了眼殿内，没看见苏微语人，却也没急，而是问青溪：“孤好久没见到您了，您是去做什么事了么？”
“前些日子奴婢的父亲病了，娘娘心善，便让奴婢回家去探望了，是以殿下不曾看见奴婢。”青溪有着同苏微语如出一辙的温柔：“殿下今日来，是找娘娘有什么事么？”
“的确有一事。”
钟眠也不避讳青溪：“孤没看见母后在殿内，是又在佛堂么？”
“对啊，”青溪微笑：
“娘娘的确在佛堂。”
又在佛堂里啊...
“那...青溪姑姑可知，母后是何时去的？”钟眠问。
“娘娘去了不少时间，应该很快便会回来了。”青溪浅笑道：“殿下不妨在凤栖殿内坐一会儿。”
钟眠想了想，却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还是不了。”
“殿下不是有事问娘娘么？”
青溪不解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钟眠看向青溪，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开了口：“青溪姑姑是什么从时候开始跟着母后的？”
本来的确是想问母后的。
但母后今天去了佛堂。
...那必然是想她那个素未谋面便胎死腹中的皇兄了。
这样的话，母后今日一定很难过。
钟眠不想在母后难过的时候还要问母后这种仅仅只是因为她想知道的无聊问题...
虽然她对那个皇兄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母后有。
所以还是不问母后了。
不过正好今日青溪姑姑也在...青溪姑姑也算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吧？
应该知道一点事。
“殿下为何突然问奴婢这个？”
青溪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钟眠的话：“不过殿下想知道，奴婢自然也不会隐瞒，奴婢从一开始，便陪在了娘娘身边。”
说句不客气的话——
青溪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微语的人。
“一开始便跟着母后了么？”钟眠也没想到青溪姑姑居然跟了母后这么久，不过这正好如了她的意：
“...那...青溪姑姑想必也知道...当年母后与父皇的事情了？”
娘娘与陛下？
闻言，青溪眉心微紧，旋即又笑着开口：“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她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
自然清楚殿下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来凤栖殿问这个问题的。
“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钟眠从来没有打听过父皇母后的私事，但自从之前母后开解过她之后，她发现自己对诸多事情都开始变得好奇起来：“这不是...皇叔要回京了嘛...”
荣亲王要回京了？
青溪有点惊讶。
不过这倒解释了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好奇娘娘之前的事了。
殿下如今才十六岁，之前的表现太过于成熟，以至于她们都忘了殿下还不过是个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的孩子...
不过吧...
“殿下想问奴婢什么？”青溪笑意盈盈地开口。
“也没什么，”
钟眠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想知道，母后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父皇，而不是皇叔而已。”
为什么会选择陛下，而不是荣亲王？
青溪突然“噗嗤”一下笑了。
钟眠：“？？”
“虽说议论主子是大不敬的，但殿下既然想知道，奴婢也愿意告诉殿下。”青溪弯了弯唇：“荣亲王离京已经好几年了，殿下可还记得荣亲王的相貌。”
钟眠：“自然记得。”
暂且不论钟眠记忆里超群，就单凭荣亲王的长相，只要是见过一面，世上恐怕也无人会忘。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是坊间流传的诗句。
是为荣亲王所做的诗句。
荣亲王钟清绝。
清绝，清雅超绝。
钟清绝容色之出众，绝对不负其名。
正是因为皇叔的容色太出众，钟眠等人才更无法理解，母后为什么会选择父皇而不是皇叔。
而这时，青溪又问：“那殿下觉得荣亲王长相如何。”
钟眠毫不犹豫：“父皇不及。”
“咳咳，陛下虽不及荣亲王，但其实也是不错的。”青溪忍着笑，继续开口：“奴婢当初也曾问过娘娘这个问题。”
当初，苏微语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
青溪便问她：
“小姐，虽说陛下权势胜过荣亲王，但他的后宫却有那么多人...反观荣亲王...他至今后院无人，长相出众，对小姐的情深亦是不比陛下少...小姐一向追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为何如今...”
一生一世一双人？
钟眠想了想自家母后的性格，只觉得有些意外，又似乎挺理所当然。
毕竟母后看上去虽然温温柔柔的，但却是个很固执的人...更不是什么甘愿与别人分享自己夫君的女人。
那...
“母后说了什么？”
钟眠开口问。
“娘娘说了什么？”
青溪微微一笑，垂眸开口的时候，思绪仿佛都回到了当年，看到了她当初那个看上去温柔，其实活的比谁都肆意的小姐：
苏微语说：
“青溪，你非我，又怎知我的心甘情愿？我固然是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没有办法啊...谁让我喜欢上了一个很难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呢...他也许给不了我这些...但他也爱我...他也答应了我，只要我愿意，他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青溪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小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少女温柔的眉眼间扬起浅浅的笑：“青溪，后宫的确很可怕...可是我相信...”
“他会保护好我。”
“那...”青溪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自家小姐的想法，只能叹口气无奈道：“荣亲王那边...”
“荣亲王很好，但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我反倒觉得配不上他。”苏微语撑着下巴开口：“像他那样完美的人，还是适合用来做偶像...”
偶像？
钟眠再一次感到迷惑：“...青溪姑姑...偶像...是何意？”
“奴婢也不知道。”
青溪诚实回答：“但照娘娘的意思...应该就如仙人一般吧。”
仙人嘛，自然只能用来仰望。
钟眠默。
感情父皇赢的原因...
就是因为比不上皇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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