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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在电梯处遇见了徐培，这个助理的黑眼圈很重，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穆云川的风格。那个追求效率的人不喜欢疲惫的员工，手忙脚乱地在面前转来转去，把事情弄得慌慌张张的，所以聘用了很多助理，一切都井井有条。
“沈先生，穆总让我来接您。”徐培站在侍者摁好的电梯面前，他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向沈佩打招呼。
“麻烦你了。”沈佩扯出笑容，正准备抬脚走进电梯，叮地一声，旁边的电梯门打开，一只大长腿迈了出来。
那人也是无意间偏头，瞪了一眼沈佩。过了这么多年，颜潞还是喜欢瞪他。他觉得很荣幸，似乎自己就像一个有竞争力的对手一样。但他是个大明星，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在侍者的带领下转身，往空中花园的方向走去，得体优雅，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回避和介意。
沈佩的心坠到了地狱，刚刚吹了一会儿风平静下来的悲伤又汹涌而出。他想起安骁那些话，忽然觉得很有道理，他还在指望什么呢？阮程说的也很有道理，他只不过是穆云川带回家给阮墨添堵的，被用过的脏抹布一样，随时可以丢弃。
穆云川让他滚蛋，是给颜潞腾位置的？
他觉得脑袋有些晕，踏进电梯的时候扶了一下墙壁，头顶传来电机工作的嗡嗡声，随即是下沉的感觉，双脚就像要悬空了一样，他抓紧了电梯里的栏杆，忍住干呕的冲动。
“沈先生，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徐培问道，他看见沈佩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沈佩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晕电梯。是回医院吗？”
徐培道：“不是，穆总让我先送您回御澜。”
去哪里都无所谓，医院也好，那幢没有人气的别墅也好。沈佩不想再说话，靠在栏杆上调整呼吸，封闭的空间让他很不舒服，忽冷忽热，心跳得很快，脚也有些发软，就像低血糖一样。他想起除了昨天那顿小龙虾臭豆腐，这几天确实没有好好吃过什么，刚才更是连口水也没喝上，还被那几个阮家的alpha长辈用信息素恐吓了一顿，有点不舒服也很正常，只要回去喝点葡萄糖，再睡一觉就好了......他想着，看见电梯的楼层指示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变成“2”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这是专用的直达电梯，需要负责的侍者刷卡，给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使用，一般不会出现中途上下的情况。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穿着蓝黑拼接西服的alpha，正在打电话。
“妈的，不就是个小众的艺术电影吗？要求那么多，老子好不容易把肌肉练成这样，要怎么瘦成难民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和颜潞打戏......”alpha咒骂着踱进了电梯，皱了皱鼻子，先是看了看在徐培，脑袋一偏，找到了后面的omega。
“这不是0215吗？”alpha指着沈佩，耸了耸肩，“啊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早就没在夜总会了。”
猛然听见那串数字，沈佩觉得心里拔凉，不自觉地往电梯的角落缩。
大概四年之前，他需要很多钱，他总是需要很多钱，酒吧生意不好，几近倒闭，他选择了彻底的堕落，到了一家叫做靡夜的会所，那里的薪水高得离谱，也意味着做的事情不仅是端酒擦桌子，代价也不止是被客人摸屁股揩油而已，在那样的法外之地，未被标记过的omega，一次**期可以卖到很多钱，经理说每次能分给他五十万，他带上了0215的号码，成为靡夜服务生，在各种包厢露脸，等待对他有兴趣的买家。
他见过这个alpha几次，和一些演艺圈的人来靡夜玩，那些人在圈里见多了尤物，对他这样的并不感兴趣，他也只是上酒。那时他很矛盾，既希望早点拿到钱，又不想被人看上，一个月的时候，终于有了买家，他被送到了一幢别墅，在里面呆了一周，那个买家才现身。
是穆云川，七年未见的穆云川，他被吓得灵魂出窍。
“你为什么不离开？”穆云川问他。
“我需要钱。”他老实回答。
“所以是谁都无所谓了。”二十四岁的穆云川比十七岁的穆云川更冷漠，甚至是残忍，将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他也没有什么好申辩的，不是穆云川，他也会出卖，只是比较幸运罢了，卖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年后，他们举办了婚礼，但时间不可逆，过去的痕迹无法被抹去，时不时都有人冒出来提醒他，网络上的，和现实中的。
“先生。”徐培往前一步，“请你搭乘其他电梯。”徐培是beta，远没有alpha强壮，但是语气很强硬。
“Ok，ok.”alpha耸耸肩，退出了电梯，“魏总的人，惹不起，请你们先用。”
电梯门再次关上，直接下到了地下室，车子已经等着了，沈佩习惯性地钻进后座，用额头抵在车窗上，干咽着唾沫，想把胃里不适的感觉压下去，但没有丝毫缓解，力气被慢慢抽光，浑身发软，某处也不对劲，情况越来越接近一种不好的生理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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