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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樊禹的脸色，他还以为有什么糟糕的事，原来只是做饭。
穆云川说想吃西柚帝王蟹。
蟹来自无污染的深冷海，只剥出最鲜嫩的蟹腿肉，用莳罗汤焯水捞出来，浇上西柚磨成的啫喱，另外配了两片鳄梨和一瓣完整的西柚。
这是上一个结婚周年他学的菜式，穆云川不喜欢吃水果，他觉得这样配在一起吃，或许可以减少抗拒。
现在他要将自己为纪念日学的菜式献给穆云川和颜潞。
看了信之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也忍不住想，要是没这些事，他真的会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做着一份类似的、很平凡的工作，有一个温暖的小家。就像明然说的那样。
他欺骗这一次是为自己那个并不存在的alpha丈夫准备的，或者是狄迦，格外用心，以至于穆云川他们前菜都吃完了十分钟，他才急急忙忙地端上去。
还好在酒店做过很久，做菜、上菜，肢体的记忆被唤醒，托盘摆在右手肘上，再用手指扣住，用左手从左边送上餐盘，又将开胃酒杯从右边撤下，他觉得自己应该能算个合格的侍者。
“酸了。”但穆云川只吃了一口，就丢下了刀叉。
清脆的碰撞声让沈佩肩膀颤了一下，他垂着脑袋，回想着刚才的步骤，或许是水果啫喱里没有加够蜂蜜。
而多加的话，又会被说太甜，他记得上一个周年，穆云川是这样评价的，所以他才特意减少了蜂蜜的用量。
反正怎么样都会被说，也勿需解释，穆云川并不是想让他解释原因，而是想让他承担一些莫名其妙的后果。
他认命地弯腰致歉，“对不起.....我去给您拿蜂蜜。”
“这是你的态度？”穆云川忽然一掌掀翻桌面上的盘子，低沉地吼了一句。
沈佩的两条腿就像刚下进开水的棉条，迅速地变软，麻木和强撑并不能改变他软弱的本质，穆云川稍稍加大声音就能把他吓得肝胆俱裂，他不敢大喘气，也不敢挪动，站在原地发抖。
他无法战胜omega的本能，穆云川的信息素很恐怖。
颜潞也放下了刀叉，紧张地看着穆云川，“哥哥，算了吧，要不我去给你做个菜......”
他心里打鼓，穆云川让沈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似乎是想用那道伤疤提醒他什么，他虽然没有聪明到能猜透，但也已经大概知道了一点。
这段时间他虽然和阮宁和刘文洪通过电话，但没有见到过人，是不是被发现了.....？身份的事？穆云川实在警告他吗？
如果他上亿的脸上被划了这样长的一道疤......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态度问题。”穆云川勾了勾嘴角，“你看，我让他留在这里，给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依旧不认错。”
这么明显的指鹿为马，颜潞脸色开始变白，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现在想好了吗？给不给潞潞道歉？”穆云川又问沈佩。
“我没有。”还是那个回答，一辈子都不会变。
沈佩木然地站在餐桌的末端，手肘上是空了的托盘，他觉得自己眼睛上的大坝已经建好了，现在是检验抗洪能力的时候，然后，成功了，他没有哭。
太认真地思考如何止住眼泪，他都没听见穆云川接下来说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樊禹又脸色发黑地站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是那只笔尖劈叉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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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川曾经用钢笔给他写过明信片，好多好多张，从英国寄回来，他上次还给了穆云川，那个人不记得了，明明说过会对他负责的，也忘了他对花粉过敏，现在还这样诬陷他。
或许这第二道伤疤，也算是一个故事的结局，一个句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用袖子捂着脸，往两条走廊外的厨房逃，手上的托盘里放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两盘西柚帝王蟹。
很荒诞，他依旧会觉得很难过，不过成分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可悲。
路过转角处时，险些撞上了一个皮肤黝黑的alpha。
“怎么样？”廉一为左看右看，从沈佩手上端走了一盘帝王蟹，上面被从脸颊上滴下来的血弄脏了，但廉一为丝毫不介意，直接上手抓，一大团蟹肉就被塞进了嘴里。
“是不是才发现他不是个人？”他嘴里包着蟹肉，笑得肉渣直往地上掉，有几分可怖。
沈佩呆呆看着，虽然清楚能进这个地方的都是穆云川的人，但他并不认识，习惯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连着血一起吃，他觉得头皮发麻，撑着墙壁干呕了起来。
廉一为看见omega笨拙的躲避动作和呕吐，觉得好笑，也不介意呕吐的声音，站在原地一边继续吃，一边看。
沈佩缓了过来，怯懦地看着面前这个可怕的alpha，是穆云川的气没有出够，还要做些什么吗？
却见廉一为手指点到自己的右眼上，“不要直视强激光，会烧坏芯片。多晒太阳，有利于太阳能膜片充电，至少有红外辅助，不会全瞎。”
他也指了指沈佩的右边眼睛。
“洗澡的时候也不要看自己。”廉一为笑得猥琐，又加了句。
一盘蟹肉本就不多，抓了两下就空了，他将盘子还给沈佩，擦着嘴巴离开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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