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你的那串石头呢？”他开始挑拣着篮子里的劣质玉石，问狄迦，“蓝色的那串。”
“被别人拿走了。”狄迦不打算撒更多的谎。
“是那个叫舜灏的人吗？”沈佩没有抬头，挑得很认真，各种颜色的石头混在一起，让他有点发晕，“他很喜欢你。”
在Chaos上他就注意到了，他的脑子虽然很笨，但那么明显的暗示还是领会得到，在游艇上吃午餐的时候，舜灏也一直在给狄迦添菜。
“怎么？你会吃醋吗？”狄迦笑嘻嘻地问。
“是有一点啦。不过我很高兴还有人喜欢你，”沈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这样做，是不是在伤害他？”
狄迦沉默着没有回应。
沈佩也觉得难受，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和舜灏在一起，狄迦可以拥有自由，而他正在把狄迦置于险境。
他将选好的石头交给老板穿线，然后戴到了狄迦的手上，是一串红色的手链，“这是我的幸运色，保护你平安的。”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北冕座王冠”，中间那一颗宝石也是红色的，旁边是守护的淡紫色宝石，穆云川似乎说过会保护他呢，现在想来也是觉得可笑。
“对不起，狄迦。”他又抱住了alpha的腰，“我在逼你做危险的事，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样俗艳的红色手链戴在alpha的手腕上，有几分违和，但狄迦很喜欢，他一手搂着沈佩的腰，另一手伸到自己的唇边，亲吻着冰凉的石头，就像他刚才亲吻沈佩的嘴唇一样。
“刚才那个问题......”沈佩喃喃道，“我重新回答你，”
狄迦耐心地看着沈佩。
“你回来后，我们一起逃跑，去哪里都行。但说好了，你要天天给我买冰淇淋......”
————
“正义感”并不能让那些人死而复生，沈佩自私地想，只要狄迦把那些毒贩的信息拿出来，也算赎罪了，一辈子都当逃犯，也是很大的惩罚，他愿意陪着一起逃。
他们可以到非洲，美洲，大洋洲，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可以容纳两只小老鼠的角落，爪哇，阿尔达布拉，泰特帕雷，哪个无人岛都行。
这事他最近几天在游艇上荒废时间的一点心得。
更多的时候，是坐在甲板上，对着海浪絮絮叨叨地练习着泰语，除了狄迦之前诓他学的“我喜欢你”“你是我的梦中情人”，还有“我要和你结婚”“我要给你生小孩儿”之类的肉麻话。
他是omega，不管还生不生得出来，总是想的。也说不出来其他更优美的情话，只能从务实的角度来，“我天天给你做饭”“我天天给你洗内裤”“我天天给你捏腿”之类的，有时候都会把自己逗笑，这些事，很无聊吧？
但只要狄迦愿意的话......他真的会是一个很贤惠的妻子，很贴心的小棉袄，很温柔的枕边人......上帝在造就他的时候，大概就是给他这种定位，他命中注定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也不想再去追求什么了，他们的家只要小小两间就好了。
但狄迦迟迟没有回来，半个月后，又被接到了一幢大别墅里，就像穆云川的海墅那样大，更准确地说，是一种类似于宫殿的建筑，金色的尖顶直刺云霄，檐角也高高翘起，周围种着高大的棕榈树，一圈高墙围住，上面支着两米高的铁丝网。
每天依旧无事可做，就在二楼阳台的吊椅上发呆，一颗棕榈树上每天都有两只蓝绿色的三宝鸟飞进飞出，他以前在动物图鉴里看见过，这是一种活泼可爱的鸟儿，以漂亮的求爱飞行闻名。
二月初的泰国气温正好，两只三宝鸟似乎正在搭建鸟巢。这隐约地勾起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沈佩看得很仔细，也把吃饭时剩下的米粒洒在阳台上，但是鸟儿很挑剔，啄了几下就飞走，似乎更喜欢吃虫子。
沈佩叹了口气，正准备把那些干掉的米粒挨个儿捡起来，忽然听到轻微的电流声，高墙上一阵火星闪过，小小的一团冒着青烟，砸进了墙下的草丛里，另一只鸟焦急地在半空扇着翅膀。
他愣了瞬，急匆匆的下楼，在草丛里找到了那只鸟，手上的是焦黑一团，或许刚才是想飞出一个漂亮的圆圈，却碰到了电网。
他翻来覆去地检查，就差没人工呼吸，但还是只能承认现实，找了根树枝刨坑，准备埋了。
另外一只鸟或许误会了，时不时飞到他头上来狠狠地啄，还薅掉他几根头发，他便捧起那只死去的鸟，让它的小伙伴再好好看看，手也酸了，那只鸟才依依不舍地飞走，停在就近的一棵树上哀鸣。
他便将小小的尸体放进土坑里，做着这件事时，他注意到草丛里的鹅卵石上溅到了很多血迹，还有及几个子弹壳，墙角的弹孔也还没来得及修补。
显然是清理时遗漏掉的角落，这里应该是经历过什么血腥的枪战，每一个地方都可能躺过一具尸体。
狄迦还好吗？应该拿到了所谓的“蚺”的权利吧？
但无法确定，因为整整一个月都没见到人。复杂的担忧让他夜不能寐，如果拿到了，还会交出来，和他一起离开吗？如果失败了，应该会受伤，甚至失去生命吧？
时间越久，也越没有什么信心。他将三宝鸟拳头大小的“坟包”拍得夯实，起身看了会儿还站在枝头悲鸣的另一只鸟，总觉得有点不吉利，便敛了思绪往楼上去，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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