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犹在耳边。
“不用担心，”宰也贺扶了一把心慌意乱的omega，笑着挡在了前面。
“狄先生，看来你那边的事忙完了？”
但没有受到理会，狄迦的视线越过宰也贺，死死钉在沈佩身上。
“沈佩，过来。”
近乎是威胁的语气，alpha毫不掩饰自己滔天的怒气。
沈佩缩着脖子不敢大喘气，浑身也发颤，不自觉就想服从，但一只脚没有迈出去，就被宰也贺轻轻拉住了胳膊。
“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中。”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廓，沈佩看见宰也贺淡定的微笑，“你不用听从任何人的话。”
是么？沈佩觉得这种话对他来说很可笑。
“宰也先生，您说过......”
宰也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拍了拍omega的肩膀，“我记得，但不为难他，并不代表我会让着他。”
“沈佩，我让你过来！”闯入者看见那两人还在耳语，更加怒不可遏，几拳打翻围着的保镖，径直冲了过来。
宰也贺这才转身，滴水不漏地将沈佩完全挡在身后。
“滚！”狄迦厉声警告，上前就是一拳。
宰也贺虽然在力量上略逊一筹，但胜在巧劲，微微偏头就避开了，又抬手格开了另一只拳头，强强相遇，谁也不让谁，两人一时僵持在院子中间。
“把他带回去，你也不好和舜灏交代吧？”宰也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狄迦的鼻尖。
这人敢闯进他的居所，应该是做足了准备，但他一向也不喜欢吃素。
“昨晚，你追究舜灏的错了吗？”他又笑着问。
他很清楚这个人——宗拉家族一个戴着镣铐跳舞的外姓家臣，能在一个月内推翻旧主砂楚，不得不说有点本事，但也必然会遇到很多来自内部的反对，甚至有人会趁乱分裂出去自立山头，一旦发生，这个刚刚建立的“政权”，也会只是瘦小羸弱、任人欺负的孤儿。
而现在的“蚺”，有一半是宗拉家族的长辈，狄迦能逼砂楚“退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舜灏在帮他游说。狄迦离不开这样的支持，这也是舜灏宗拉敢用沈佩来做筹码和他立下协定的原因。
“关你什么事？”狄迦目眦欲裂。
宰也贺笑了笑，“沈佩是我的朋友，当然关了。”
说着，她悠闲地拿了起了那袋拼图零片，似有炫耀道：“这是他送我的，你有吗？”
狄迦一掌打飞宰也贺手里的东西，登时，零片纷纷扬扬地洒了一地，随即又拎住了宰也贺的衣领，“外国佬，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是么？”宰也贺面露不屑，“那你要拿沈佩的性命开玩笑？在宗拉家，你自己都是个吃软饭的，能保护别人吗？”
狄迦脸色更黑，将宰也贺往地上掼，但自己的衣领也被揪住，两个身强力壮的alpha一齐撞在了石桌上，碗碟登时碎了一地。
“昨晚你应该也知道舜灏的态度了。”宰也贺回头睨了眼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沈佩，“但现在我可以让沈佩回归正常的生活。既然你这么爱他，替他选择一个。”
狄迦咬牙切齿，更加大力地揪住宰也贺的衣领，“你算哪根葱？”
“比你粗点。”宰也贺笑了笑，用力掰住狄迦的虎口，半晌，两人几乎同时退开半步，拉开距离。
“你觉得沈佩，是人，还是是物？”宰也贺一边揉着脖子，一边问道。
脆弱之人的心理防线最好击破，他既然把人带出来，也谈好了条件，就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这一行需要有本事，更需要“无情”。至少在他看来，狄迦现在还很不合格，和大多数控制不住本能的alpha一样，依旧分不清“做事”和“omega”的主次，追逐本能，却也被本能控制。
沈佩是狄迦的“本能”，或者说是求而不得的“执念”，眼睛里的情绪暴露出这个alpha太多的弱点，这是谈判的大忌，一旦被人看出，就容易被拿捏。
“这件事，其实很好了结。都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如好聚好散。”
他又掸了掸刚才被狄迦推到的肩膀，悠然道：“如果你认为他是个人，让他自己选。如果你认为他是件物......”
宰也贺停了一秒，似是无意的，抬起戴着扳指的手摩挲，“那么Chaos上见，我可以和你再公平竞拍一次。”
沈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个人刚才还说“命运该自己掌握”......
那他是人，是物？他惊慌地看向狄迦，但那双曾经充满温柔和关怀的眼睛里，现在只有愤怒和怀疑。
“当然，硬抢的话，我也奉陪。”宰也贺退到了圈椅处坐下，手肘随意枕在桌面上，露出拇指上代表权势的南红玛瑙扳指。
这枚扳本身指并不值钱，只是由历代东清的龙头传下来，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直接的力量碾压才是硬通货，什么承诺、合约都是狗屁，只有让这些人看见威慑，才是最有效果的。他悠闲地等着狄迦的回答，顺便还把刚才打斗时弄翻的酒杯扶正。
“但你应该知道，两败俱伤只会让穆云川得利，那不划算。”宰也贺提醒。
“Chaos。”
狄迦道，瞪着沈佩的眼神更加狠厉。
这个omega一直都不爱他，也从未主动选择过他，更别说在昨晚说了那些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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