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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把自己身体弄垮了怎么办？”他大声质问。
周桐默默地看着沈佩，一个因为发-情，声音也粘腻娇软的omega，就算是用尽全力，吼出的话也没有什么气势，他的感觉是心疼。
那个在电话里跟他顶嘴的初中生，那个曾经胆子大到会在街上莫名其妙要求陌生alpha带着一起滑雪橇的小孩儿，敢主动告白、敢主动在天台亲吻alpha的omega，本该享受世间一切的美好和温柔，坦然地接受一切爱和赞誉，现在却害怕别人一丁点的好意。
被伤害了太多次了，他的小美人鱼，被那些人刮去了漂亮的鳞片，只剩下伤痕累累的躯体，心脏也被挖走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他道，不再去碰炸毛的omgea，指了指床铺，“你睡觉吧，天一亮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沈佩却依旧堵在门口，忽然拽住了周桐的胳膊，手指软得只有一丝力气，但还是把人拉到了床边，看见上面湿湿黏黏的一滩，脸上更红，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
“你睡里面，不许再出去了。”他命令。
周桐看着沈佩，确定没有转圜的余地，默默爬到里面躺下，沈佩也才跟着睡下，用稍高的身体把他堵得严严实实，体温更高，像一块烧红的铁板那样烤着。
“我喜欢你。”周桐忍不住强调。
说出“我才是真正的穆云川”这句话很容易，但沈佩会崩溃。丈夫是假的，而他又换了一副身躯，就算勉强接受了，也会永远是一个芥蒂。
比起让沈佩活在那种阴影里，他宁愿“穆云川”这三个字在沈佩心里腐烂，继续十恶不赦，可以无念无望地放下，现在的他，也能在那具腐烂的尸体上种出玫瑰，送给沈佩的玫瑰。
如果只是用的“真正穆云川”的身份来绑架沈佩，那沈佩喜欢的还是那个穆云川，不是现在的他。
如果非要告诉的话，他想，也要在沈佩喜欢上现在的他之后，惊喜和惊吓，很不一样，这件事可以慢慢讲。或许在八十岁的时候，他们啃不动玉米了，只能说闲话来打发时间，他会把这个故事讲给沈佩，沈佩会像听笑话一样，骂他“死老头”。
却没有听到回应，只感觉发烫的额头抵着他的背脊，也有滚烫的眼泪浸透棉质的背心，一切都湿透了。
“我喜欢你。”他单调着重复着，空白了十年，他依旧不太会哄心爱的人开心，便转身，抱住了恸哭不止的omega，就像在瑞典的医院，沈佩抱他那样，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珍重地，把整个世界环住。
他的小美人鱼一点也没变，在泰国，第一眼越过过花车看见时，他就确定了。因为一点没变，所以才会被变得太多的世界伤害成这幅模样。
“是真的。”他强调，吻着沈佩的脸颊，紧闭的眼睛里不断有眼泪挤出来，睫毛也打湿了粘在一起，像是两片被雨淋湿的羽毛，肩膀也急促地颤抖，隐忍着心里的痛苦和委屈。
很漂亮。周桐却生出这样的想法，沈佩一直很漂亮，时间和伤疤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或许是心里作用吧，只有他能发现的漂亮，尤其是眼睛，小鹿一样，纯澈通透，他不用像和别人在一起那样猜，那样算计，笨蛋说的话也让人放松，啰嗦和撒娇都那么可爱。
忍不住就吻到了omega的鼻尖，除了25岁的沈佩，他从未亲吻过人，不知道这算不算合格的表现。
可能在沈佩心里，又会被嫌弃幼稚吧。心里想要给很多，得到很多，15岁的beta身体却做不到，甚至无法和沈佩美妙的信息素产生共鸣，他的鼻子只是告诉他，这是茶香，并不很不高级，只是简简单单地诉说着自己的想要被疼爱的渴望。
“我帮你，好吗？”比起用冰敷降温的方式，他更想和沈佩亲密。这个笨蛋强装硬气，却也不过维持了三分钟，实际上还是个很脆弱的omega。
他知道沈佩心里的负担，不会点头，便调整了姿势，分开双腿，趴在了沈佩身上。
“就当是一个梦。”他道，脱下了棉质背心，然后撕了一块布下来，遮在了沈佩的眼睛上，很快就被泪水浸湿了，他在这颗圆圆的脑袋后面，系了一个蝴蝶结，姑且算得上是蝴蝶结吧，再美的结，都配不上这么漂亮的omega。
“你喜欢谁，就把我当成谁。”他碰了碰沈佩被挡住的眼睛，“我没有味道......”
说到这里，有些不悦地皱眉，“.......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任何味道。”
说着，他亲吻沈佩的脸颊，很细致，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吻也在伤疤上停留，他想象自己是蝴蝶。
【亲一亲，痛痛就飞走啦！】他腿断了躺在医院的时候，沈佩企图用这些幼稚的招数来麻痹他还运转正常的痛觉神经。那时候的沈佩，会噘起嘴唇，在手心啵一下，然后又轻轻把手掌盖在他打着石膏的腿上，像个白痴一样。
他是真真切切地吻下去，但留在沈佩身上的痛也飞不走。
“云川.......”
很久，他才听到沈佩的失神的呢喃，尾音痛苦地发颤，“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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