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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现在进行时，接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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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停落幕许久，穆云玺依然站在楼梯下，他迟疑了。
将穆云川的象牙少年摔碎，得到一堆碎片，也无法拼凑出自己的、洁白无瑕的阿狄丽娜。裂痕会永远在那里，正如沈佩脸上的伤疤。
但他和往常一样，又很快在这种矛盾之中寻求到了价值观与现实的自洽，不能拥有象牙雕塑，那就拥有武器，发泄的工具，傀儡，或者玩具。锻造一块易碎的、满是杂质的矿石，要用烈火淬炼，和反复地击打。不过他很怀疑现在的沈佩是否能承受更多。
忽然冒出来的不适感也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再抬脚时，穆云玺依旧从容不迫。
一览雪山美景的复式别墅二楼，温馨的巧合，钢琴也是白色的，就像他曾经送给颜冬冬的那一台。
Omega趴在琴键上喘气，睡袍散乱，缺少修剪的碎发也被汗水湿透。纤长脖子上的咬痕也触目惊心，就像张开的、血淋淋的兽夹。
这才是他的杰作。穆云玺勾了勾嘴角，注意到omega的脚上只穿了一只拖鞋，便捡起掉在地毯上的另一只，他走到钢琴旁蹲下，一手钳住那白得发青的细瘦脚踝，从圆润小巧的脚指头开始，慢慢给沈佩穿上鞋。
这虽然和十五年前颜冬冬扔出车窗的那只“水晶鞋”相去甚远，时间和人也都对不上，但他想完成这样一个仪式，就像满足自己 的某种恶趣味一样。
这时Omega才察觉到alpha的忽然降临，沈佩从钢琴上撑起身，惊慌中按到了琴键，杂乱无序的声音在冰冷的空间里回荡，他眩晕了一会儿，看清眼前的情景后，惊讶地张大了嘴，高傲的alpha正在给他穿鞋。
“云……”在**中未被亲吻过的嘴唇上下翕动，苍白如两片樱花。
穆云玺抬头，从下看着Omega，眼神温柔地鼓励着。
沈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很轻地唤了一声“云玺”。
穆云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压抑已久的、激烈的笑容，连带着眼球也凸出，冒着狂暴的红光。神经移植模块整合进了机体的自我感觉，与原本的记忆融为一体，加上有目的潜意识投射，以及适当的删除、干预，按照预计，原来的沈佩正在蜕化，变成只记得穆云玺的颜冬冬。
他的颜冬冬。
“你刚才弹的什么？”改造者的声音也带了点不寻常的颤抖。
沈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在思考。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弹的是什么，他不应该会弹钢琴，但那些音符就按秩序储存在记忆里，挥之不。
“阿狄丽娜……”沈佩皱眉，越过从前永远也无法推开的时间障碍，在九岁之前挖掘到了答案，“水边的阿狄丽娜。”
几乎是用确定的语气说出来的，他甚至想起学习这首钢琴曲的时候，那个温柔的老师如何纠正他的指法。
【为什么要选这一首？】他仰头问坐在旁边的人，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芬芳，清茶一样的味道，让他感到温馨舒适。
【我想弹一首很伤心很伤心的，这样哥哥才会知道我多么舍不得他！】
【有什么比期待下一次遇见更能表现不舍的曲子呢？】
那人摸了摸他的脑袋，空气被拂动，他嗅到了更馥郁的信息素，爸爸的气息。没有足够的阅历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便习惯性地顺从了爸爸的建议，给即将去法国的宰也贺弹奏了这只曲子。也在他去医院的前一天，弹给穆云玺听，他希望哥哥平安，也希望尽快治好皮肤，用漂亮的模样再次和穆云玺相遇。
沈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了那道伤疤。
【我要是变回以前的那个样子，又漂亮又可爱，你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我会把你找出来。就算你藏起来，我也认识你。】
沈佩看向依旧半跪在自己脚边的alpha，两行滚烫的眼泪忽然滑落，他俯身抱住了面前的alpha。
“哥哥……你终于找到我啦……”
或许，他也找到自己了。
“找到你了。”穆云玺拍了拍沈佩的脑袋，又将沈佩穿好拖鞋的脚轻轻放回地毯上，然后带着满意的笑，坐在了omega的旁边，手也落在琴键上，缓缓地弹奏起来，悠扬的音调与温柔的和弦，让人难以相信能弹奏出这种圣咏般曲调的手，长在恶魔的躯干上。
他只有在最高兴的时候演奏乐器。
落地窗外是北纬70度绚烂的极光，轻巧、柔和而透明的华彩洒落，让这个空间看起来像是水族馆精致的鱼缸，一条遍体鳞伤的鱼被再度圈养。
一曲结束，Omega呆呆地看着alpha，“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说我，还是说你？”穆云玺难得有耐心，语气也很温柔。
沈佩愣了瞬，嗫嚅道：“我们……”
“我们？”穆云玺的手指移到低音区，轻轻地按出一段低沉的降d大调，伴随着仿佛来自地狱的沉闷低吟，他问：“你记得什么？”
沈佩眼神空洞，想了一会儿，轻而苦涩地笑道：“记得......很多事。”
他首先记起的是明然和沈蔚卿。
【如果我和你爸爸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会让你很难受，你会原谅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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