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生动，形象！”穆云玺拍着玻璃大笑，麻醉烟雾将他吞没，只剩一张贴在玻璃上的脸还清晰可见，乌青的颜色，阴森可怖。
“哥哥，你的生活还是太优渥了，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折磨吗？要不要听听我的？”
穆云川没有理会，走到停在机棚的一辆货车后面，打开货厢，一股荆棘花信息素迎面扑来，随即听到阮宁的声音。
“你们知道我儿子是谁吗？竟敢动我！”
还是老样子。穆云川忍不住皱眉。
阮宁被押下来，货车后面还有一个垂头耷耳的人，若是不仔细辨别，完全分辨不出竟然是个alpha。十几年的内心煎熬已经完全磨去了沈蔚卿的锐气，他像是一个随时都会跪下的奴仆，佝偻着背脊，被两个保镖拎着胳膊，才从1.5米的车板落到地面，茫然地看了一圈，又认命地低下头。
“小子，这里的大人呢？！”阮宁挣扎着想摆脱押着他的手，“把我和这个人关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颜潞的事情败露后，阮宁就被穆云川关禁闭，又莫名其妙被抓到这里来，一面担心穆云川还在生气会存心不管他，一面还是要嘴硬，尖声威胁道；“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
“爸爸，我在这里。”三十米外的穆云玺挥手提醒。
阮宁循声看过去，看清玻璃箱里的人后，双腿一软，大声尖叫起来，“云川！？你怎么在那里面......”
穆云玺却笑得很开心，“你爱我吗？”
“啊——云川——”阮宁叫得更大声。
穆云川冷冷看了一会儿这场滑稽的闹剧，走到沈蔚卿面前，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沈博士......”但又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样貌并不适合这样的招呼，便中途收回，“您很快就可以见到小佩了。”
在病床上的两个共眠之夜，他又听见了沈佩的许多梦话，和十年前在那个小木屋里一样，多半还是关于明然和沈蔚卿的。那个Omega，知道一切之后，依旧担心这个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沈佩和穆云玺很像，似乎都在无意识地寻求父母的爱，穆云玺用仇恨来报复，沈佩出于本性，更倾向于原谅和释怀，甚至也能原谅穆云玺。
懦弱的Omega。他还是会这样批评。
听见很快能见到沈佩，沈蔚卿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依旧低着头。
“我需要知道同森编号为HL049号的实验的全部细节。”穆云川又从另一辆货车上拖出一大箱东西，打开密码锁，里面装满了陈旧的纸质文件和许多电脑晶盘。
“不是这些被篡改过的资料，是真正的事实。”
————
周桐......应该还在长身体吧？
沈佩切土豆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一个不认真就削到了自己的手指，好在伤口很小，随便用纸巾包住就了事。但没一会儿，血就透了出来，他又换了一张纸巾，同样没多久，又被红色的液体浸湿。
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凝血障碍？他将手举到面前，疑惑地看着那根倔强的手指，不管的话，就像没有彻底的关严的水龙头，一滴一滴地往外渗。
沈佩心里不是滋味儿，穆云川越是不说他得了什么病，他就越觉得自己没救了，将从狗血电视剧里学到的癌症梳理了一番，发现白血病比较符合自己现在的症状。
胡思乱想也没用，在病房里找了两只橡胶手套戴上，继续做饭。穆云川没有安排他出院的意思，吸取了前面几次的教训，他也不敢再擅自出去，便将就昨天“烛光晚餐”没用完的食材，一盒肥牛，西蓝花，还有一点土豆、洋葱，可以拼成一荤两素的套饭，或者盖浇饭......？
他不能专心，除了关于穆云川的事，脑子里还装着沈蔚卿和狄迦的事，如果向穆云川说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穆云川的麻烦，但如果不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宰也贺呢？他那个混血的哥哥......
正想着，就看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夸张天鹅绒荷叶边睡裙的人急吼吼地冲了进来，沈佩先闻到一阵香甜的薄荷信息素，没有来得及看清样貌，那人嘘了声，就往家庭式病房的衣柜里钻，“躲一躲。”
“？”
不等沈佩回神，两个高大的外国保镖也冲了进来，发现只有拿着勺子的沈佩一人，又连忙刹脚，恭敬地退到黄线外。
“请问......您有看到安德鲁王子吗？”其中一个保镖使劲皱了皱鼻子，发现事情很明了，只等着沈佩表态，就可以进去拿人。
“？”沈佩正要老实回答，却瞟见衣柜里伸了只手出来，左右摇摆着，他喉咙哽了下，想起自己也是逃来逃去的Omega，便看向门口的两人，摇头，“没有。”
无意释放的信息素让两个保镖头发倒立，讪讪了一会儿，终究是关门离开了，却也不敢走远，站在两边的楼梯口守着。衣柜里的人这才用兰花指捏着鼻子出来，“咦，你怎么这么难闻？”
“......”沈佩咳了声，拿纸擦去缓慢流出的鼻血，却不知如何收回那种“难闻的味道”，便抱歉地笑了笑，“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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