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前一晚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维克多语气微颤，纵使经历不少大风大浪，但这种情况，他是真没见过：
“这种变态的愈合能力……你真的还是人类吗？”
“说谁变态呢(`皿´)！”
洛墨扭过头，凶巴巴瞪向他。
维克多放下激光手术刀，不停活动着战栗的手腕，手不稳的医生是不能做手术的：
“知道吗V，割开你的后脑让我感觉就像割开湖水，刀口刚开过去，紧接着就恢复了，一点痕迹不留。”
“军用科技，荒坂，生物科技，还有康陶，”他挨个列举，“没一家有这本事。”
“哦，那这样呢？”
洛墨拿手术刀划开手臂，蹦出一只血肉蜘蛛，在地上跳起极乐净土。
维克多震惊得像被针扎一样从椅子跳起，重重摔在地上。
“嘿嘿，吓着了吧，老维头儿。”
洛墨将他拽起，一脸坏笑。
维克托半晌没说话，待血肉蜘蛛蹦跶累了解散躯体，他才调整好情绪，极其严肃地开口：
“保密，丫头，必须保密，被公司知道了，肯定会把你绑上解剖台。”
“啊，我尽量。”
洛墨应了，但其实她并不太在乎。
她现在拥有不在乎的资本了。
维克多没再多说，转而谈起另一个话题：“如果一直开不了刀，就没办法装义体，你有办法控制吗？”
“……可以试试。”
洛墨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是生命求生本能的体现，不是那么好抑制的。
庆幸的是，她做到了。
但是，当新鲜出炉的生物芯片彻底激活的那一刻，她就像突然被人扔进了大海，由暗影能量组成的大海，这并未让她感到窒息，反而有种如鱼得水般的畅快。
世界逐渐透明，物质界的阻隔已不再是洛墨的障碍，她感觉自己在下沉，下沉，一直下沉，比深更深，比暗更暗。
什么情况……？
洛墨茫然观察四周，她控制不了这一切，但并不感到恐惧，反而莫名有些期待。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会已经突破地壳，来到地幔层了吧？
这景色也太千篇一律……
不对。
有一处给她的感觉，和别处不同。
即使同归暗影，可若是认真分辨，也能区分层次深浅，那一处的颜色明显比周围更深，隐约有个巨大的轮廓，像是一个……巨人？
洛墨展开修长的四肢，
……以狗刨的姿势向那边缓慢划去。
没辙，谁也不是全能的，不会游泳又不是丢人的事。
随着距离拉进，巨人的样貌也逐渐清晰：
它身体细长，没有性征，浑身上下软趴趴的，仿佛没有骨骼支撑，脑袋上没有五官，只有一条细长的缝，不知是嘴还是眼睛。
忽然间，它的正上方降下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轮廓看起来像个普通人类，当它与巨人接触的刹那，就融入了后者庞大的躯体。
巨人脑袋上的细缝猛然睁开——
那是一颗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睛。
数种负面情绪从其身上传递出来，急躁，怨恨，不舍，愤怒……强烈而富有侵略性，差点让洛墨用心灵震爆将它炸掉。
好在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有一股愧疚感从巨人身上传来，让洛墨明白刚才并非是心灵攻击，只是它没控制好而已。
这股怨念，也太过惊人了吧……
她不由惊叹。
这要是换成个普通人，可能刚才的瞬间就会心灵失守，被毁灭和疯狂占据，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九——”
巨人喊出一个数字，戛然而止，眼睛失去了神采，重新闭合起来。
仿佛是睡着了，
又像是死去了。
“九？”
洛墨有点懵。
九什么？跨年倒计时？
还没等搞明白，她就像被钓竿勾住的倒霉鱼儿，身体迅速上升，巨人的轮廓在她眼中飞快缩小，眨眼间就成了小矮人，再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
“听得到吗，V！？”
“该死的，芯片出问题了！”
洛墨悠悠转醒，首当其冲的，便是维克多惊慌失措的老脸。
“我没事，老维，就是做了个……漫长的梦。”
详细解释太麻烦，索性糊弄过去，而且她还不适应那些在她视界边缘不停跳动的数字编码，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只是做梦？其他感觉呢？”老维举例，“比如恶心想吐，情绪崩溃，厌世，突然想吃酸的，或者……”
“你确定形容的不是怀孕？”洛墨没好气地打断他，“还感觉有点晕，没别的了。”
“那就好，”维克多松了口气，“常有人讲，初次安装义体带来的刺激，不亚于一次死亡。”
“也不亚于一次怀孕。”
洛墨吐槽过，又挂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老维，再帮我装只义眼呗？”
“没问题，躺下，”维克多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左眼还是右眼？”
“右眼。”洛墨毫不犹豫。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换成假的，灾不就跳不了了(๑•̀ㅂ•́)و✧
洛墨不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维克托毫不吝啬，直接翻出了他压箱底的宝贝——歧路司4.0。
“可能会有点晕。”
他念叨着，将洛墨的神经信号与歧路司
义眼连接到了一起。
“哇……”
洛墨顿时震惊出声。
“怎么样？”维克多笑着问，“是不是感受到了人类科技巅峰的震撼之处？”
洛墨在下巴上比了个V：
“不，我只是惊叹于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漂亮。”
开玩笑，不过是多出一只眼睛的视野，连接一只监控体的十几个视角不比这刺激？
维克多：“……”
心累的老维不想再多说，抓起手术刀，准备取下洛墨的右眼。
可当他比划了一阵，又颓然放下了。
“怎么，不舍得啊？”洛墨开玩笑道。
“是啊。”
没想到老维居然承认了，他深沉地叹了口气：“就算人类科技水平发展到随便装上两心三肺的地步，也制造不出像你这样完美的眼睛，V，我甚至感觉我是在犯罪。”
“老维头儿，你要是二十年前就这么会撩，现在孩子都能生俩了，也不至于一直打光棍。”
洛墨用最软萌的语气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暴击。
维克多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不过要是你不忍心动手，那我就自己来吧。”
手术刀又到了洛墨手里：
弧光一闪，手臂流淌的血液滴答滴答，
巴掌大的血肉蜘蛛窸窸窣窣爬上脸颊，
利爪一戳，右眼眼球滚落而下，
蜘蛛飞扑过去，狼吞虎咽，
吃得嘻嘻哈哈。
我写的这是什么人间黑暗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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