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乖乖的近墨者黑感到心塞，但总归是跟杰克制定好了计划，让他按照正确的方向自由发挥就好，没必要划定太多条条框框。
不就是传播一点精神污染嘛，出不了大事！
……但愿吧。
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其他虫群纷纷钻入了地下深处，只剩下殿后的猎杀体，它们要负责抹去地表深浅不一的大坑，虽然仍会留有细微的痕迹，但只要卫星和偶尔经过的浮空车发现不了问题，就已经足够了。
这批虫群中有三只变种炸弹怪，它们喷出的并非恐怖的强酸，而是菌毯，这种黑紫色的粘稠丝状物质如果与泥土混合起来，即使是废土也能迅速焕发生机，只有那些彻底沙漠化的地带，才需要经年累月的培植转化。
有它们在，杰克一行人便再无一日三餐之忧。
倘若扩大规模，将广袤的废土彻底变为丰饶的良田，那么握在手里的筹码，便又会多出不小的分量。
假如更进一步，获得了用小麦制造CHOOH2的技术，虫群就能构建自我循环，再也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直到一只猎杀体突然于心灵网络发出呼唤，才将洛墨从对虫群未来的畅想中唤醒。
“发生什么事了？”
顺着指引，洛墨踱到一处坑边，往下探去，发现了那只失去大半条尾巴的倒霉猎杀体。
它并非遭到了袭击，也不是抢其他猎杀体的老婆才被打成这样，而是无意触碰到了还未消退的暗影之海。
独眼巨人突破了虚无与真实的界限，连带着暗影之海也进入了这片世界，
却没想到它对肉体的态度，会是如此的……不友好。
洛墨跳入坑里，将一根手指探入其中，只见它以火炉旁冰雪融化的速度迅速消解，但洛墨却并未察觉到一丝痛楚，更神奇的是，她发现自己与这片海域，居然建立了极其微弱的联系。
“chica，赶紧离远点，那东西会把你吃了！”
焦急的杰克大喊一声，跃入坑来就要将她拽离。
“我没事。”
洛墨起身甩了甩手指，不消片刻便再生如初，只是还有点迟钝和麻木。
也许这就是建立联系的代价吧，神经信号被抽离，需要时间才能真正愈合。
看来，暗影之海应该很厌恶肉体，只有纯粹的意识才能获准进入它的领域。
洛墨如此分析道。
忽然心中一动：
那，要是完全放弃肉体呢？
她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丢了尾巴的猎杀体上，却又念头一转，盯上了空中的监控体。
暗影之海虽然允许意识进入，却难保不会对其造成一定消磨，为了提高实验成功的概率，还是用意识更为强大的监控体尝试最好。
于是，一只被选中的监控体从空中缓缓降落，在洛墨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融入暗影之海。
果然，成功了。
她的嘴角翘起一缕微笑。
监控体并未死去，甚至与她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
紧密而通透。
但收获还不只如此。
监控体承担着追踪侦查的职责，现在，它的视线居然可以穿透两界，自下而上掌握夜之城的动向。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夜之城的地下深处、早就遍布着四通八达的隧道，仿佛一张繁复又巨大的蛛网。
而夜之城本身，就是这巨大蛛网上的可怜猎物。
“jacki，你怎么看？”
洛墨将视角共享给了杰克，向他询问道。
“艹，这绝B不是夜之城要修新的地铁线。”
强尼也叼着烟头跑出来凑热闹：
“要是五十年前有这玩意，老子一个人在地下就能把荒坂塔报销，哪还至于折到重锤那狗杂种手里。”
“你那是为了救小情人，不冤枉。”
洛墨调侃。
如果说黑墙的崩塌威胁的只是虚拟世界，再不济还能倒退回去、过没有互联网日子的话，此时此刻的这般境况，就相当于给所有人的屁股底下安放了一个炸药包。
只要一个不对，就能让屁股们直冲云霄，让夜之城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屁股乱葬岗。
“这不会也是那帮完蛋艹的AI搞的鬼吧？”
杰克满脸怀疑。
洛墨轻叹：“不排除，但出现人奸的几率也很大。”
历史总是不断重复的，面对灾难，有人奋起反抗，就会有人卑微屈膝。
趁着暗影之海还在，洛墨又令另外五个监控体也融了进去。
很好，都没出问题。
从这一刻起，她的全图外挂永久到账了。
……
与杰克分开，洛墨踏上了返回夜之城的路。
“黑墙的事，应该跟奥特脱不开关系。”
强尼的虚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副驾驶上。
“嚯，对你的女朋友信心十足啊。”
洛墨一边开车，一边揶揄。
“奥特是个天才，绝顶天才，干荒坂塔那次，蜘蛛墨菲也是因为她才会入伙。”
“有点道理，高智商人才都是惺惺相惜的。”洛墨附和。
“知道吗，老子打一开始就在想，巫毒帮到底为什么掺和进来，”强尼翘着二郎腿，掸着烟灰，“现在老子明白了，那帮黑客窝子一定发现了黑墙的端倪，才打算用老子跟奥特卖个好，不然就是他们背后原本就站着奥特。”
“那到时候就要靠你出马了，大情圣，”洛墨微笑，“尽量让你的女朋友早点动手，省得夜长梦多。”
“……要是老子劝她收手呢？”
“那她就会被其他AI撕碎，”洛墨无所谓道，“这些AI可不是以主宰意志为核心利益的虫群，而是与人类同文不同种的智慧文明。”
“在所有个体利益方向高度一致的局面下，哪怕是领袖，如果妄图逆潮而动，也只以悲剧收场。”
“……妈的。”
强尼不再说话。
……
洛墨带着米丝蒂和老维从夜之城离开时，没忘记带着他们的家当，却唯独忘了将自己的东西也一并带离。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继续保持家中模样不变，至少躲在暗处的人更容易把注意力放在夜之城，而不是废土。
要是把这处小窝清理干净，反倒会平添几分变数。
“如果不束手就擒，我们就干掉你的玩具熊，”洛墨自言自语念叨，“怎么说也是个大组织，应该不会耍这种无赖吧……”
连续折腾了超过二十四小时，洛墨本打算到家先好好睡上一觉，却在门口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荒坂三郎的保镖，
竹村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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