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间的几次战争，对自然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沼泽化，沙漠化，频繁的极端天气，以及最恐怖无解的核辐射，都会让人类不得不放弃家园，向外迁移。
但堆积在城市中的海量资源，例如各类生产设备，电子硬件，以及数据库，却没有尽数运走，事实上，其中绝大部分都被抛弃了。
但它们却没有随着时光流逝逐渐报废，反而被充分利用了起来。
当蓝伪装成流窜AI遁入黑墙深处，通过釜山市中心的摄像头，捕捉到一辆自动驾驶货车、拉着满满一箱金属零件穿过无人的街道时，某些看似不可能的猜想，便被盖棺定论。
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
这句话，并非只应用于舆论领域。
斯托特脸色很不好看。
她端起酒瓶，本想再给自己倒上一杯，却手一抖，不幸掉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紫色的酒液，映入她的眼里，仿佛腐烂的人血。
“……我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异常干涩。
“备战。”
洛墨淡然吐出两个字。
“抛弃网络，抛弃智械，曾经你们依赖的，在战争到来时，都会变成扎进你们心脏的尖刀。”
“能信任的，只有人类。”
“……可军用科技不会改变早就定下的发展路线，高层们一贯相信，机器比人更值得信任，”斯托特苦涩道，“如果我提出反对意见，不会有好结果。”
路径依赖存在于各行各业，就像人不会轻易走出安全区，企业也不会，尤其是诸多竞争对手虎视眈眈的情形下，更不敢轻举妄动。
“老阿姨啊老阿姨，你还指望救军用科技？”
“就算全世界的公司国家政权都拧成一股绳，也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洛墨盯着斯托特惊惶的神情，“因为他们是恶魔，是阿尔法星的蜥蜴人，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
“他们不用呼吸，不畏辐射，能轻易让你们以引为傲的爪牙在战场倒戈，能把庞大的宇宙空间站捏成一团碎渣，即便那些看似遥远的外星球殖民地，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只要让氧气或温控系统稍稍失灵……”
洛墨每多说一个字，斯托特脸上的绝望就增加一分。
“我告诉你这些信息，是为了让你自救，”洛墨道出她的目的，“不管以后如何，起码你现在还是企业高管，还能调配大量资源，把更多的人武装团结起来。”
为个关系一般的熟人，传道解惑至这种程度，洛墨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再世圣人。
“该学会扔掉你那虚荣傲慢的架子了，在公司结构不复存在后，它只能让你死得很快。”
斯托特喃喃：“可我，我该怎么做……”
“……自己想去！”
洛墨情绪瞬间爆炸，直接挂断了通讯。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刚出娘胎呐。
去死吧，赶紧着，累了。
“滴，滴。”
刚熄灭的怒火，顿时又熊熊燃烧起来。
“斯托特老子告诉你……帕南？”
“看来，你也有被人坑的时候啊，V。”
镜头里出现的，正是帕南坏笑的脸。
“……是啊，毕竟你永远带不动一个放弃大脑的人，”洛墨揉着太阳穴，“找我有事？”
“有，我想请你帮个忙，”说起正事，帕南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家族的族长，索尔，被乱刀会抓走了。”
“呦，看来你还是选择回归家族了啊，”洛墨微笑，“行吧，被偷家也不是不能理解，谁还没个大意的时候呢，说说吧，还有哪些倒霉蛋被抓走了？”
“……就他一个。”
帕南微微有些尴尬。
“意思是，乱刀会把其他人都杀了？”洛墨表示同情，“你们营地的损失应该挺惨重吧。”
“……没损失。”
帕南更尴尬了。
“哈？”
“他是在家族外面被抓走的，”帕南小声解释，郁闷得无以复加，“乱刀会起初应该还不知道他是族长，当然，现在就不一定了。”
……这人头送的。
都给我整不会了。
“你们族长可能……打小就聪明，”洛墨挠头，“不怪他，要怪就怪这世界污染太大，没有良好的成长环境。”
帕南：“……”
“他被抓到哪儿去了，这你们应该知道吧？”
洛墨小心翼翼试探道。
有族长的朱玉在前，其家族成员一问三不知、求她翻遍每一寸废土的可能性，貌似也是挺大的。
“当然知道，”好在帕南没掉链子，“我这就发给你。”
“那就行，”洛墨松了口气，“我搭档碰巧就在废土，很快就能解决。”
“他一个人？”
帕南有点急了：“我艹，那他妈可是乱刀会……”
“都是纸。”
再过些日子，不仅乱刀会，连夜游鬼都会变成明日黄花。
“交给我，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挂断通讯，洛墨本想给杰克打过去，没想到他却先一步打了过来。
“chica，猜猜我在乱刀会据点找到了什么！”
杰克的情绪非常高昂，明显是有不小的收获。
对此，洛墨不由生出一个念头：
“呃，阿德卡多的族长？”
“……我艹，你怎么知道？”
杰克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哦对，我差点忘了，还有那些监控体呢。”
……还真不是因为这个。
“他的状态怎么样？”洛墨又问。
“开始是有点惊吓过度，不过灌了点威士忌就没问题了。”
杰克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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