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高温的烘烤下，暗影迷雾消散的速度陡然加快，可还没等洛墨做什么，忽然有一股陌生的能量补充进来，让迷雾重新变得凝实。
“嗯？”
洛墨停住脚步。顺着未消散的痕迹，将意识一路延伸过去。
它来自地下。
来自暗影之海。
她将心灵网络打开，连接到海域的监控体上，刹那间明白了一切：
意识主宰海域，然意识有强弱，最强大的意识会成为领主，拥有调配一切资源的权利，其余的即使只是稍弱，也只能会一无所有。
可无论监控体间孰强孰弱，这份权柄都会落到洛墨手中。
这与独眼巨人那次不同，当他为了复仇将意识泯灭时，这份权柄也随之泯灭了，直至监控体在海中遨游，才终于重新凝结了这份权柄。
现在，海不枯竭，则迷雾不散。
这是暗影之海无意识的自我奉献，同时也只是最基本的好处。
洛墨一边思考，一边带着斯托特向别墅外走去，在她们踏出大门的十几秒后，在由守卫转职为拆迁队的机器人们疯狂作业下，别墅终于不堪负荷，化为了一片废墟。
一辆同样挂着军用科技标识的浮空车从远处飞来，距地面还有三米多时，一名西装革履的光头便迫不及待跃下。
正是奥托。
呦，这是剃发明志了？
还是说，之前在节目上戴的是假发套？
唉，都2077年了，脱发依旧是个老大难问题啊。
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他的左腿顿时发生了不自然的扭曲，连带着他的表情也跟着发生扭曲，可他却根本不在意这些，拖着残腿，急促地向废墟挪去。
“他想做什么？”
斯托特忍不住问道，感觉一切充满了荒唐：
不过是砸了台电脑，可奥托六神无主的表现，倒好似砸了他的亲妈。
“我哪知道……”
洛墨下意识去掏兜，却空空如也。
唉，居然忘了补充瓜子这一战略物资，真是失策。
当看到奥托将胳膊、颤颤巍巍伸进余烬未熄的废墟时，斯托特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这哪是失去了亲妈，分明是失去了一家老小啊。
“嘶，真残忍，”洛墨挪开了眼神，不忍直视，“竟然没放孜然。”
斯托特：“……”
宁搁这烧烤呢？
机器人的表现也和她们一样，仅仅是冷眼旁观，剧烈的灼痛让奥托终于明白，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在斯托特震惊的目光下。奥托跪在双眼猩红的无人机前，卑微地乞求道。
无人机毫不动容。
“主宰已经死亡，清理无法终止。”
奥托眼睁睁看着别墅的外墙被推平，绿植和草地被烧成灰烬，随着一声爆响，就连除草机也化为了碎片。
“我，我……”
“清理结束。”
这是无人机的最后一句话。
电火花同时从所有机械中冒出，让它们迎来了共同的终结。
奥托也不例外。
他脑袋里爆出的电火花更夸张，让洛墨想起了过年的大呲花。
突出一个绚烂。
“啧，真惨。”
洛墨感慨了一句，就转过了身：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
斯托特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她麻木了，或者说，终于清醒了。
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凉。
一个台前威风八面的公司高管，身家性命居然掌控在外人手里，连求饶都办不到，就被冰冷的电子程序……
做成了炙热的大呲花。
好吧，害怕归害怕，兔死狐悲归兔死狐悲，爽也是真爽ಠ‿ಠ谁让这孙子一天天不干人事，就知道跟老娘作对，活**该。
她已经打定主意，完全按照洛墨说的去做，把身边的“人”全部换成真正的人，抛掉过往的臭架子，争取获得他们真正的忠诚。
战争来临时，只要撑到洛墨腾出手拉她一把，对她而言，就算赢了。
前提是，洛墨愿意拉她。
“我不想死，”斯托特摒弃了无用的废话，态度直接而诚恳，“所以，我能为你做什么？”
才能保我一命？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但洛墨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哈，倒是上道。
“CHOOH2，”她开出了筹码，“你能搞到多少，就给我往废土运多少，不用立刻交给我，找个仓库存好就行，理由你自己找，我相信你能办到。”
“明白。”
……
夜已深，可夜氏公司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这出空城计……唱得也太彻底了吧。”
洛墨无奈。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夜氏的表现就像一群寄生虫，化整为零，渗透到了各大公司内部，只剩下褪去的干瘪空壳。
如果存在某个指挥中枢，它应该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但不会在夜之城以外。
只要监控体一寸一寸找过去，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除了暗影之海的六只监控体，洛墨又额外从废土调来了十八只，为它们施加了暗影迷雾。
新来的监控体，会从夜之城东南西北的边界逐渐向中心靠拢，而原本的六只，则会在市中心向外螺旋开花。
……假如最后真一无所获，就把利维坦叫回来，把类似釜山的废弃城市全特么犁一遍，娘的。
就这样，时间又溜过了几天。
这期间，洛墨回到了废土，去了阿德卡多家族的营地，除了要跟索尔聊聊生意的事，还要见见曾经的两位老朋友。
“V！”
米勒的语气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惊喜：“真的是你！”
“变了不少啊，V。”
拉米提斯倒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你们俩倒是没怎么变。”
洛墨很开心：“真没想到，会在阿德卡多再见。”
“那是，我们俩现在可是家族的红人。”
米勒迫不及待接话道。
洛墨摸摸耳朵：“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啊，”拉米提斯耸肩，“这小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还不是他妈该死的蛇邦，”聊起这个米勒就来气，“我们走到哪，他们就撵到哪。”
“没错，蛇邦扩张的速度太快了。”
拉米提斯补充：“其他人都加入了他们，只有我俩接受不了那种不择手段的做派，一路辗转，直到被阿德卡多接纳，才留了下来。”
“那，你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洛墨打量了几眼不远处行将就木的风力发电机，收回视线道，“缺电缺水还是缺食物？告诉我，我来解决。”
“啪啪啪。”
一个外表颓废，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的长发中年人一边鼓掌，一边缓缓走来：
“三句话不离民生，让你当阿德卡多的新族长，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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