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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且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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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韩氏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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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睿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间,看着上首坐着的老人,极力在脑海里搜寻幼年对父亲的一丝丝印象。可惜,一点都对不上号。

印象里的父亲是一个穿着哈族袍子,戴着小帽,满脸胡子的红脸堂的汉子。

他喜欢抱着自己坐在篝火旁看妈妈跳舞,有时还会抱着自己在马背上奔驰,妈妈骑着另一匹马跟随左右。

总之,小时候的印象,似乎只有父亲的怀抱,但是父亲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

眼前的老人,已是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似乎不利于行。面孔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模样,没有大胡子也没有红脸堂,坐在那里可以看出身材应该是高大的,但是枯槁消瘦,也没有记忆中那健壮的模样。

老人向她伸出手:“哈娅!孩子!过来让阿爸看看!”出口是有些生硬的哈族话。老人眼中有泪光,面容慈祥又期盼。

哈娅也禁不住泪如泉涌,自从埋葬了阿妈,哈娅再没有用哈族话与人交流过了,这么多年,小时候的记忆已经被自己刻意尘封了。

岑军握了握哈娅冰冷颤抖的手,在老人期盼的目光中把哈娅往他面前送了两步,自己并不上前,鼓励的拍拍哈娅,闪在一旁。

“孩子。。。过来!让阿爸好好看看。”老人伸手拉住哈娅的手。一瞬间温暖的力量让哈娅忍不住顺势蹲下身子,老人温柔的抚上哈娅的鬓角,年老干枯的手指,颤颤巍巍的在发迹里摸索了一阵,“捣蛋磕出来的伤疤都还在。。。”

“阿爸!”哈娅终于哭倒在老人膝头。是的,她鬓角的头发里藏着一个“大疤”,那是小时候顽皮乱跑,不小心摔倒,磕在奶桶沿上了。当时豁开很大一个口子,血流如注,是阿爸紧紧抱着自己,一手还捂着自己的小脑袋,骑马飞奔去找大夫给包扎的。

“阿爸!你一句话都没留就突然走掉了!阿妈她。。。阿妈和我。。”哈娅泣不成声。

“阿爸的小哈娅。。长大了!长得真像你阿妈啊!”韩玉龙老爷子也留下了眼泪,“那时情况太突然了,阿爸没来得及找到你们。。就。。”

韩家如果溯源,祖上从清朝开始发达,经过十几代人的传承,近代发展成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之家了,拥有土地山峦几万亩,房屋几千间。光是主宅的占地就过万平米。由于韩家历代秉承“读书立世”“耕读持家”,在当地也算是口碑不错,能够积德行善,维稳地方的名门望族。

解放前夕,韩家举家外迁,而韩玉龙作为嫡支非常有能力的一个后辈接班人,为了家族的利益,留在最后做善后,结果没能及时的跑出去,被“困”在国内。彼时水路已经不通了,韩玉龙只能一路西行来到新疆,投奔一位与自家颇有交情的哈族族长寻求暂时的庇护,找机会从边疆出境。

哈族这位族长也算是个义气之人其实他自己当时也已经自身难保了,准备跑路,韩玉龙突然到来,他一时无法做周全的安排,就给他留下一些财物牛羊,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奴阿依娜服侍韩玉龙,让他暂时在草原上隐藏下来,等他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回来接应韩玉龙离境。

就这样,韩玉龙穿上了哈族的袍子,晒红了脸堂,蓄起了胡须,和阿依娜就在草原上尽量远离人群生活下来。

谁知这一呆竟然呆了五年!朝夕相处,韩玉龙也渐渐爱上了这个美丽又能干的女奴,韩玉龙是那个时代不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受过近代自由平等先进思想的熏陶,并不是一个愚昧保守的封建大少爷,他对阿依娜真心喜欢且平等对待,阿依娜也更加仰慕和爱恋韩玉龙。

游牧的生活十分清苦,但是韩玉龙在后半生总是念念不忘那段时光:美丽的草原,无拘无束的游荡,美丽的姑娘,还有。。活泼可爱的女儿。。。比自己在大宅院里尔虞我诈,三妻四妾的生活更多了一份安逸与温馨。

这一天韩玉龙去集市上卖羊,当初哈族族长与他约定,为防失去联络,每月集市固定的位置,带着固定的暗号等待有人联络。

五年了,今天终于有人与韩玉龙对上了暗号。随后便以买他的羊为掩护,领着他一路进了接应的队伍,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弄到了境外!

还想回头去找阿依娜母女,根本没有机会了!能把他顺利带出来已经不易了,谁还会为了一个女奴回去冒险呢。

就这样,韩玉龙从阿依娜母女的生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特殊年代,阿依娜被扒出是大地主的小妾,亏了她女奴出身,也没有受到特别的为难,母女二人只是被送到建设兵团去监督改造了。只是,由于母女的容貌太过出众,引来群狼环伺,又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阿依娜暗中受了很多侮辱,为了女儿,打掉牙齿和血吞,终于在又一次被好几个畜生侮辱之后万念俱灰,生无可恋自尽身亡。

之后就是哈娅的不幸遭遇,幸亏被岑军领人救下。岑军对哈娅也是一见钟情,排除万难也要和哈娅在一起。最后岑老爷子也是拼进自己的能量,成全了儿子的心愿。

有了岑军的呵护,哈娅过了20年幸福无忧的生活,没想到,人到中年再次遭遇坎坷。

也是命运的眷顾,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没想到今生还能有与父亲见面的一天。

听完哈娅的讲述,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韩老爷子转忘向岑军说道:“孩子,我要感谢你,还有你的父亲!帮我护住了哈娅。”

又转头望向众人:“阿依娜,是我在最艰难时候患难与共的妻子,她不在了,哈娅我一定会好好呵护到底,你们,要记住!这个妹妹。。还有妹夫,你们必须安排好他们的事情,不能让他们再吃苦受难了!”

就这样,韩氏遗珠哈娅,重新认祖归宗,得到了家族的宠爱与保护,岑军夫妇的人生,从此也翻开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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