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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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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虎和秀秀闪电似的订了婚,又闪电似的结了婚,前前后后才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孙书记娶个知青做儿媳,在整个公社引起不小的轰动,这可是露脸的事,真是鸡窝招来金凤凰。这喜事不是孙书记自己家的,是整个公社的喜事,这才是知青真正扎根落户到农村。

办喜事当天公社书记和公社里的头头脑脑都来贺喜,孙黑子强装出一副笑脸,硬撑起场面。只有秀秀知道那副假面具后面隐藏着多深的苦,因为她跟他饮的是同一杯苦酒。

女方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来参加婚礼,原因很简单,秀秀并没有通知家里,也没有登记。在农村办了酒席屯民就认可俩人的夫妻关系,比领结婚证管用。当地人也没有几对夫妻结了婚就马上登记的,因为大多数年轻夫妻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孙小虎是冬月二十六结的婚,日子刚定下来,事还没办村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一般都是正月办喜事,图个双喜临门的吉利。

孙家却把日子定到年前,而且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就不能等了?

这让很多人有了想法,有爱嚼舌头的女人,东家走西家蹿,挖空心思想掏点关于孙家的小道消息。但是快嘴这次嘴严得很,对自家不利的信息一点也没透露出去,搞得一些靠探听、传播别人家隐私为乐的人很是失落。

但是,没过多久各种流言还是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归纳一下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孙黑子,打着铁面无私的幌子,暗地里耍手段逼婚,一个女孩家在这又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听他摆布。

第二种说法是:孙小虎不知道怎么把人家女孩子哄骗上手,这么急火火的办事,巴成是肚子有了孙家的种。而这种说法在孙小虎结婚一个月后得到证实,那时孙家传出秀秀怀孕的消息。好事的人无论如何不相信,秀秀怀的孩子刚一个多月,起码是结婚前怀上的,而秀秀确确实实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

白雪住进杏花屋已经有几天了,这是她给金三山家三间土房起的名字,倒也贴切。只可惜,她住进来时已看不到满院杏花,而那满院子树挂倒看得真真的。像是天上的白云被扯了下来,也不管是大树,还是小树,枝头挂满了白云。满院子的白,白的有质感,毛绒绒的,肉嘟嘟的,触手可及的美!

这树挂虽然可人,却娇羞得很,太阳一瞅,它就羞,一羞它就跑得无影无踪。

金三山为了让白雪能看一眼这美景,扬鞭赶着马车狂奔,一点不亚于送白雪去医院那天的情形,只是这次的心情和愿望都要好得多,而白雪对美景的赞叹和欣赏,也不辜负他这番盛情。如果换作林梅,只怕会说他净整些没用的事儿。

冬天男社员也要上工,把秋天收割回来的庄稼脱粒,在当地叫打场。一般生产队都有个大场院,高粱或者谷子都在场院里铺成个圈,马拉石头磙子在庄稼上碾压,有两个人拿着叉子跟着石头磙子走,这叫头叉和二叉。他们把压过的庄稼用木叉挑起,等磙子走回来接着压,反复碾压下庄稼才能脱粒。再把脱下来的粮食过筛,扬场,把粮食中夹杂的碎庄稼杆以及一些杂物去除干净。

所有的庄稼都脱完粒,才能交公粮和分口粮。

打场的活都是男社员干,妇女留在家里做针线活,全家老少穿的棉袄、棉裤、棉鞋都是靠妇女起早贪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黑龙江冷啊,要想棉袄棉裤保暖,好过冬,每年都得拆洗,重新做一遍,这样保暖效果才好。小孩子的棉衣棉鞋更是费,不是短小了,就是穿破了,每年都得重做。勤快的女人为了能让一家人穿暖穿好,一年四季都要赶做针线活。

金三山去打场,金大娘冬天也不闲着,她在大队猪场里做饭。榆林大队有自己的林场,也有猪场。林场、猪场里都有书记负责管理。猪场连书记带干活的人能有十来个,金大娘就负责给他们做饭。

大队让金大娘去做饭,也有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意思,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金大娘有一手烙油饼的绝活,她烙饼不仅用油少,味道好,凉而不硬,饼层次多,咬一口喧腾腾的。

金家娘俩个都出去忙,白雪一个人在家养身体,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她的思绪又天马行空四处游荡起来。

杏花屋三间房子里只住着两个人,这么大的地方要是在城里不知道又要挤进来几户人家。

想到舅舅家十四平米的小屋里最多的时候住着一家五口人,她心里就堵的慌。

舅母死后没多久,有人上门给舅舅提亲,女方是舅舅同事的遗孀,她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还带着个女孩。舅舅确实带着白雪生活有许多的不方便,而对方带着孩子在城里过日子也艰难,经人一撺掇,亲事也就订下来了。

没过几天新舅母带着孩子就进门了,原本不大的空间显得更挤了。新舅母也是个闷葫芦,两个大人经常在家里各忙各的事,很少说话。

新舅母带来的女孩七岁,比白雪小六岁,跟她一颠一倒睡同一张小床。

小女孩睡在里边,头朝着大床,白雪睡在外边,头顶着门,打开门就是卫生间。冬天还好,可以关着门睡觉,到了夏天天热,白天晚上开着门睡觉,不管谁去卫生间,骚臭的味道都会往白雪鼻孔里钻,让她非常苦恼。

随着时间推移,两个孩子同时长,小床明显不够宽,舅舅就在靠墙那边接了一条木板。可门口就被挡去了一部分,出出入入更不方便了。

新舅母对白雪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基本上不太注意她的存在。因为她有自己的孩子,不止是带来的女儿,进门两年后又给舅舅生下一个儿子,她哪有精力去关注白雪。

新舅母跟舅舅谈起白雪时,就说这孩子命太硬。白雪不知道这话是对还是错,不过自己身边的亲人相继横死,确实有些闲言碎语传到她耳朵里,让她很困惑。

十四平米的小屋,挤着一家五口人,白雪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最重要的是经济的拮据,原来是两份工资养活三口人,现在只剩下舅舅一份工资要养活五口人,虽说新舅妈在没生孩子前也出去找活干,这里干几天临时工,那里又干几天,也能抓挠几个钱贴补家用。可孩子一生下来,新舅妈的精力又被牵扯住,日子越过越艰难。

白雪十六岁时,主动要求下乡,舅舅有些不忍,但是迫于无奈,也只好让她报了名。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下乡申请迟迟未批,一直拖到第二年初夏才算批下来。

白雪终于从牢笼里逃脱出来,到了农村,她从心里发出感叹:这里的天地确实广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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