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宜良苦着脸,看着周乾买的东西,默默低头在心里记账,担忧的想,自己是不是还不清了。
不远处,一道穿着青色官袍的身影看见人群里的周乾时,微微愣了下。
“周乾?你怎么在这里。”齐泰骑着马赶过来。
“齐主事?”周乾盯着他的官袍看了几眼。
明初有规定,一品至四品是绯袍,五品至七品是青袍,齐泰是六部的主事,也是正六品。
“周乾,本官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齐泰看到周乾,心里很是欢喜,他很看好周乾。
在这个时代,能够慧眼识珠的教一名学生,那就是脸上有光。
“我来这里看望亲友。”周乾看了看阮宜良:“这位,是礼部齐主事。”
阮宜良道:“齐主事。”
齐泰看了看这姑娘,又看了看周乾,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亲友在何处?”
“城外的阮河庄。”周乾道:“过两天就回去了。齐主事是来这里办公务?”
齐泰笑道:“我已经在兵部做主事了,这还要多亏你那次啊,陛下差我随朝廷前来这里查私钱,那人叫唐浙。”
“唐浙?就是那个在街上让你跳河的那个。”周乾回过头看了眼阮宜良。
因为涉及朝廷公务,齐泰并未说太多,只是有些高兴,没想到遇见周乾,等忙完了,可以和他喝上一杯。
两人寒暄几句,周乾和齐泰转身告别,阮宜良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周乾。
虽然知道他在皇庄会遇到几个王公贵族,但兵部主事对他如此崇敬,倒让阮宜良刮目相看。
晚上月光透过树梢,阮家院子放着纸人纸马,周乾只觉得这一幕很是好笑。
或许阮章荣也会觉得,人已经入土为安,这些宗族让自己的孤女寡母凑钱办衣冠冢,时不时会觉得多此一举。
周乾将这两天的事情帮阮家安排好,院中不少邻居也都离开回家去,他才独自坐在院中。
他也不想守夜,阮家床铺实在太少,两张床都窄,躺下去翻个身就会摔下去。
“东家,为何不睡。”阮宜良坐在他身后的树下,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望着他。
阮宜贞藏在树后,偷偷的看着周乾,很好奇,很想和京城来的大哥哥讲几句话,问问应天府的糖葫芦是不是比苏州府的甜。
到了半夜,实在太困,周乾便走进阮宜良帮自己铺的床边,和衣躺下。
阮宜良坐的笔直,靠在椅子上睡觉,周乾拍了拍床侧:“我们各睡一侧。”
“不行……这样子……我们是不合礼法的。”
“噢,我不可否认,你生的很是俏美,馋你是自然的,但是我绝不会在你家这种情况下做什么。”
“可……可是,不能。”阮宜良缩了缩脖子,身子僵硬的站在屋子中抠着手指。
“这床一人一半。”
最后拗不过周乾,她才靠着床沿躺下。
两人背对着背。
简陋的屋中,月华从窗户口倾泻下来,两人絮絮叨叨的说话。
“你们家跟族亲不和睦?”
“嗯,爹刚中秀才时,村里对我们家很好,后来堂叔在府城做了知县……”
“呦,族亲还有做官的。”周乾背对着她,笑道。
“如今……”
“你妹妹很机灵,和你娘待在这里的话,恐怕你家依旧艰难。不如去应天吧。”
“去应天做什么呢,住的房子都会是问题。”阮宜良在家里话比应天多一些。
“该置办一处院子,我总不能在周叔和芸姨家里待着,到时候让你娘她们一起住。我帮她们找事做。”
阮宜良用手揪着枕头,犹豫的说道:“那……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你想让你娘生病无药可医,你妹妹在这村庄里连饭菜也吃不到?”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
整个村子已经陷入宁静,时而有狗的叫声,猫打架的声音。
第二日天未亮,阮宜良走到床尾摸索着衣服,穿好外衣,随后悄然出门,烧热水煮饭。
晌午时分,衣冠冢葬好,阮氏族亲有几个叔叔伯伯已经来了,站在院子里说着话。
周乾站在树下,听见阮宜良低声道:“三叔一番好意,宜良和娘亲心领了。爹爹去世的早,家中仅有的便是几亩薄田。宜良虽然是一辈女流,但也是读书识字之人,明白些道理。
那几亩薄田是我爹的,田契名字也是我爹,怎能成族产,好没道理的话。”
周乾发誓,这一番话绝对是他与阮宜良相识以来,她说过的最多的话。
这时阮梁氏也出来,比昨天气色好了很多,她看着几个年长的老头说道:“叔叔们,奴家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的鬼。
章荣虽然和章之大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我们早就分家过了好多年,这几亩薄田交给你们,奴家和孩子怎么办。”
阮梁氏虽然没有其他妇人那样的泼辣,但说话也是句句在理。又说明这阮章荣的田产跟他大哥没有关系,暗暗指他们不能欺负自己没有男人,侵占田产。
况且她一个妇人也不会再去寻什么下家。
几个老者平日在村里也耀武扬威惯了,被阮梁氏说的脸红,那些田产也能卖十几两银子。
这谁不眼馋。
周乾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想侵家产,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过来。
阮氏家族的事情,周乾原本不合适插手,但现在也看不下去了。
他将阮梁氏扶到旁边坐下,看着阮家的族亲,道:“阮秀才在天之灵看到他平日的亲兄弟叔叔们欺负孤女寡母,他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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