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唯告诉奶奶，刘小冬表现很好，没有打架，但奶奶耳背，说了三遍，最后凑她耳朵边上大喊，她才听明白，高兴点头。
“小冬的爸妈平时多久回来一趟呢？”李唯唯在奶奶耳边大声问。
老人家连连摆手：“不晓得，不晓得。”
李唯唯无奈苦笑，也不知道奶奶是没听清楚，还是不知道小冬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她和许言跟着奶奶进屋，土坯房很简陋，但很干净整洁。
奶奶摸摸索索地找水杯，一边歉意万分地嘟哝：“眼睛看不见了，也不知杯子干不干净。”
她去找热水瓶，李唯唯赶忙去帮她。
水杯很干净，桌上还有一个小铁罐，罐子里有一些粗糙的茶叶。
李唯唯烫了一下水杯，冲了两杯茶，递给许言一杯。
刘小冬回来了，挑了一担山泉水，因为瘦弱，背都被扁担压得佝偻了。
他是个害羞的男孩，放下水桶后，腼腆地进屋，红着脸喊老师。
“小冬，真能干！不过水是不是太沉了，下次少挑一点。”李唯唯帮他把扁担放下。
刘小冬小声说：“挑水的井还在山下，一趟就回来了。”
许言打量他，担忧地说：“你正在长身体，不能超负荷负重，会影响脊椎的发育。”
“是啊，要不多走一趟呢？”李唯唯说。
刘小冬摇摇头：“一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多跑一趟浪费时间。”
奶奶一直在旁边坐着择菜，絮絮叨叨：“辣椒没收，玉米掰下来了，奶奶挑不动，都还搁在地里，菜土没浇水，唉，奶奶老了，不中用了……”
刘小冬擦一下额头的汗，难为情地说：“老师，许医生，你们坐会，我还要去干活。”
他挑了水桶走了，走出小院时擦了一下眼睛。
李唯唯和许言相视一眼，告辞奶奶，一起出来。李唯唯沉默不语，黎曦和刘小冬的生活现状都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言轻轻拍拍她的头，无言安慰。
经过林子时，许言找出她编织的花环，给她戴在头上。
“你越深入，心系的东西会越多，你觉得你的力量微薄，但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每一点细微的温暖，都有可能改变一个孩子的一生，那就是你的功德。”
“我会尽力。”李唯唯点头。
“尽力就好。”许言温柔微笑。
他载着她去了奶奶的老房子，在屋外的台阶坐着，等着她收拾东西。
“只要衣物就够了，其他的都有，日常用品可以去超市买。”他叮嘱她。
“知道咧！”
李唯唯收拾好行李箱后，给奶奶的护工打电话，护工告诉她，奶奶已经睡了，午餐吃了一小碗蔬菜，一小碗米饭，还吃了一碗鸡蛋肉泥羹。
奶奶的病情好转，她心情好转不少。但护工和她说，奶奶想回家去了，不太想住镇上，说是家里的鸡没人喂，菜园子的菜也没人管。
“哦，我回来再劝她吧。”
“行。”
中午了，她肚子也饿了，打开奶奶的冰箱，里面还有一块瘦肉，有一些香喷喷的鱼干，还有好几个土鸡蛋。
“许医生，我做点午饭，你去园子里摘点蔬菜，摘几个辣椒，弄一点香葱。”
“好呀！”许言从地上捡起一个小菜篮。
菜园子的菜蔬很丰富，丝瓜、苦瓜、茄子、豆角，还有空心菜，辣椒，香葱，大蒜。许言摘了些辣椒，掐了点空心菜、香葱，还摘了条丝瓜。
两个人似乎吃不了太多，但他实在很馋那几个紫油油的茄子，忍不住摘了两个。
“许医生，门口有紫苏和藿香，摘一点回来！”
“好！”
这一呼一应，伴随着厨房传来的锅盆碗盏声音，很有人间烟火的味道。
许言把菜蔬洗了，端进厨房。李唯唯切好肉了，小鱼干了洗了，还敲了几个鸡蛋。
“咦，你想吃丝瓜和茄子呢？我准备青椒炒肉，香葱煎蛋，小鱼干，然后一个蔬菜。”
“但我还馋丝瓜和茄子，还有菜园的苦瓜也要摘了，不然得烂了。”
“一会咱们去菜园里把菜都摘了，带去镇上，再匀一些给你们家。”
“可以！”
李唯唯洗了锅，问许言会不会生火。许言硬着头皮进了灶间，拿了些茅草塞进灶膛，点燃后灶膛里浓烟滚滚，一下子呛得他脸红脖子粗。
他打小就是学霸，很小就去省城读书了，哪里干过这种地道的农村家务活。
“哈哈，你快出去，我来烧吧。”
李唯唯看着他的囧样，笑着给他找纸巾。他总是云淡风轻，收放有度，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
“奶奶不用液化气吗？”许言咳出眼泪。
“有，但是她不用，罐子很久没加气了呢，她喜欢柴火的香味。”
许言点头：“柴火饭特别好吃，我很小就离开农村了，留在舌尖的味道已是遥远的记忆了。”
“你出去等着，很快做好了。”李唯唯笑笑。
许言的厨艺不行，他也不敢抢大厨的位置，他坚持烧火。
李唯唯蹲在他旁边，手把手教他。
中午天气有点热，两人都汗水淋漓。李唯唯衬衣都粘着后背了，美背隐约可见，许言看了一眼，赶紧移开目光，心乱跳了几拍。
“行了行了，我来，我会了！”
“行咧，”李唯唯手背擦一把汗，“热死宝宝了。”
许言看她一眼，她手背的炭灰都擦在白里透红的脸上，特别呆萌可爱。
他没说，只是偷偷笑笑。
火总算烧旺了，李唯唯起锅烧油，先把青椒炒到八分熟，盛出来后，把瘦肉和大蒜片炒香，加辣椒一起翻炒，厨房顿时弥漫着有点强韧的香味。
“秋天的辣椒可能有点辣哦。”她加了调料和盐，翻拌均匀。
“无辣不欢！”许言起身，在锅里捏了一颗辣椒，吹一吹后塞入口中。
“小心烫！”
“哈哈好吃！”
“也不看谁的厨艺！”
“啧啧，那是！”
两人愉快地合作，炒了四个香喷喷的农家菜，电饭煲里的米饭刚好也熟了。
这烟火温馨的味道，让许言冷了多年的心，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她，忽然产生幻觉，眼前这个阳光美丽的女孩，变成了他的方雪。
“吃呀，煎蛋很香的！”李唯唯夹了一大块鸡蛋到他碗里，笑眯眯看着他，“你尝尝，好不好吃？”
许言愣了一下，他记得从前，方雪下厨后，都会把菜送他嘴里，问他好不好吃，满眼期待地等他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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