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涟笙走到赵拓面前，黑沉沉的眸凝视着他, 语气冰冷：“赵先生, 好久不见。”
“呃呃......”
赵拓挣扎几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纵然想说话, 也说不出一个字。
程涟笙静静地站在那，似是在欣赏他的表情, 过了许久，方叹了口气道：“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听不懂畜语。”
赵拓一怔，面上显出愤怒之色，口中不住发出呜咽。程涟笙并不理他, 侧过头, 接过兰博递来的刀，那把刀看着有些旧, 且脏, 刀刃上满布血污。
抬眸见赵拓两眼直直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刀，程涟笙笑了笑：“好看吗？”目光却如刀锋一般，在他裸露的身子来回扫：“这是一把宰鸡刀, 很配你。”
赵拓宛若被雷劈中，面上颜色突变，恐慌而不知所措, 干燥的唇动了几下, 发不出声音。
“不要怕, 我不杀你。”程涟笙淡淡说着，走到十字木架的一端，用刀尖戳了戳他的手，问道：“碰过她吗？”
“呃呃呃......”
赵拓双目充血，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将手紧握成拳，拼命摇头。程涟笙往旁略一侧目，便有两名暗卫上前，掰开赵拓的手，再将五指分开，牢牢扣在木架上。
“想碰也不行。”
程涟笙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将刀尖抵在他的食指，语气平静地如同在唠家常：“你稍微忍着点，刀有点钝。”手下一用力，顿时鲜血直流。
“呃！”赵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真的很钝。”
程涟笙眼睛都没眨一下，刀刃在他的指尖来回剐，直到那截手指落地，方挪到中指，一面落手，一面缓声道：“医学上疼痛等级分为十三级，剁掉手指的疼痛是十一级，比起女子分娩十二级，还差得远。你堂堂北国太子，不至于连这点痛都受不了。”
伴随着声声哀嚎，又一截手指落地。
“知不知道十三级疼痛是什么？”将鸡刀移至无名指，程涟笙轻轻吸了口气，自答道：“火烧。”
赵拓最开始还能鬼哭狼嚎，到第五截手指被缓慢地切下，终是承受不住十指连心之痛，双眼一瞪，晕了过去。
程涟笙也停了下来，双目泛红，她低头喘了会气，又接过兰博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方开口道：“让他醒。”
一旁的暗卫略一点头，走到赵拓跟前，自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取下塞盖，凑到赵拓鼻子底下，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大脑，赵拓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呃......”赵拓看着程涟笙，满面惊恐，似见了恶鬼，眼中流出泪来，像是在求她给个痛快。
程涟笙却摇了摇头，手中把玩着鸡刀，缓步行至十字木架的另一边，不疾不徐地道：“还没完。”
“觊觎别人的妻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剁掉你的手指，是因为你想碰她。”
程涟笙每说一句，就用鸡刀切下一截手指，刻意切得很慢，是为让他体验这个过程。
“稍后我还会替你净身。”
“至于原因，你懂的。”
“哦，对了，还有眼睛。”
“我会一颗一颗，慢慢地，帮你挖出来。”
赵拓浑身陡然一僵，也不知是被程涟笙的话吓破了胆，还是忍受不了十指尽失之痛，又晕了过去。
待他再度醒来，沾满鲜血的刀面已贴上了他的脸颊，上面有残留的鸡血，还有属于他的新鲜血液，尚带着他的体温。他面如死灰，眼泪夹杂着冷汗与血水自下颔滚滚落下，看起来可笑又可悲，他已快喊不动了：“呃......呃......”
“想死啊？”
刀尖慢悠悠地从脸颊下滑，滑过起伏不定的胸膛，滑过紧致结实的腹部，最终落在了两腿之间。
“想得美。”
“呃！！！”
囚室外一片死寂，狱卒皆被遣退，只有谢连与寥寥几名暗卫留守在外。
当囚室门再次打开，一个白色身影自囚室出来，谢连一见之下，面色骤变。西洋公主全身血迹斑斑，然神色却是格外平静，将双手放入暗卫端来的水盆，由得兰博替她擦脸净手，一举一动间，自然得像是晨起梳洗。
谢连又往囚室内瞄了一眼，只一眼，便因胃部阵阵作呕而垂下了头。
接连换了好几盆水，才将面上与手上的鲜血洗净，程涟笙接过兰博递来的布巾拭手，目光投向囚室，仿若随口一问：“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谢连知她话中之意，也不敢再去看，只躬着身恭敬道：“殿下要他活，他绝不敢死。”
程涟笙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道：“那就放回北国吧。”
处置完赵拓，已近申时。
谢连将程涟笙送回云轩阁，便告退回了御书房，即欲将此番西洋公主所为禀于陛下。
然而入了御书房，却见陛下一动不动地觑着书案上的奏疏，整个人似被定住了一般。谢连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站着，低垂着首，不敢发出声响。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陛下终是有了动静，她执起珠笔，在奏疏上写下一个“准”字，之后便再未取下一本，只是静坐。
谢连站了许久，然陛下仍未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悄悄抬头望去，见陛下似是在出神，眸中犹带几分茫然之色。
“陛下。”谢连忍不住低声唤道。
李凝月这才回神，目光瞥向他，问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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