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瑜又一掌劈下，椅子扶手就和那桌面一样，霎时就裂了，“你敢咒我阿爹？！”
我皱眉，肉疼不已，北地十里不见一颗树，这些木头家具，花银子也买不到，当初刚来拜城，还是江眀棋帮忙置办的。
“不敢。只是就事论事，主君的身子两位比在下更清楚。两位公子的孝心，天地可鉴，这场婚事只是个做个表面功夫，哄主君开心。让主君看见两位公子成家，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说不定主君的身子就能有起色。难道大公子想闹到主君面前，让他伤心难过？”
这样说，文东瑜没法反驳，只哼了声。
“其二，在下着实冤枉，那些美人香消玉殒，确实不是我害的。”
一直沉默的文二忽然瞪向我。我也知道他肯定爱听这话，他有一心爱的清倌人，千里迢迢跟着他从盛京回来，没游览几日北地风光，也一并被主君抓了，这笔账自然也算在我头上。
“请两位公子想一想，主君身份尊贵，要整治内院便整治了，大可将那些卑贱之人丢在街上任其自生自灭，何苦要取他们的性命？脏了自己手不说，也让两位公子心中生怨。难道主君独断专横，不顾及与二位的情分，也要跟几个蝼蚁般的伶人计较？”
“你说谁是卑贱之人？！谁是蝼蚁？！”文二终于开口说话，“我与梨烟真心相爱，即便她出生贱籍，在我心中，也比你干净一千倍！一万倍！你说她是伶人玩物，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二公子倒是多情，也好生敏感，不知他哪只耳朵听到我指名道姓了？
我和江眀棋才被你们害惨了。
不由叹了口气，道：“佛曰众生平等。但人生而在世，就不得不受世俗眼光所累。二公子超脱世俗，对梨烟姑娘如此真心，让人感动。就凭这句话，我也会向主君进言，让梨烟姑娘活命，等到此事平息，好与公子长相厮守。”
言下之意，我也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要了那姑娘的命。文二喉结一动，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堵回去，哽得满脸通红。
“东瑾，我就说你要败在女人手里！”文东瑜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道：“我们只要不被他蛊惑，过了阿爹这一关，你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乍一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我笑道：“我的大公子呐！您家是这样的门庭，主君能不顾颜面，许二少爷娶一妓子？就算许了，梨烟姑娘也只能做贱妾，头上永远有个少君或是少夫人，即便不是我，日子也不好过。”
说完，我悠悠看向文二，“梨烟姑娘如花似玉的一个娇人儿，现在被拘在私牢里，一天只能吃一顿馊饭，着实可怜，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二公子，何不把我哄好，这次回去，我就向主君进言，把梨烟姑娘放出来。”
两相一比，当然是我的话更实际，文二侧头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心里嘁了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换做是江眀棋，我在牢里受苦，他在外面这般窝囊，我出来就扇他十个大嘴巴子。
“这他娘的进了府还得了！？”文二没说话，这边文东瑜又跳了起来，“东瑾！我们把他杀了！不过是个苏府，让人踩平就是了！杀都杀了，阿爹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大哥成天只会撺掇自己弟弟杀杀杀么？
但我明白他心里愤懑，正如我不想嫁，也有一肚子气。就等他闹，半天没人理会，便也消停了，蔫了吧唧地坐回椅子上。
“所以，这其二就是，为何这些人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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