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刚来电话了,”老任把手机递给她,“让我们去超市。”
“干什么?”何慧把暖水袋按在肚子上,又盖了一层毯子。
“买菜,说要吃火锅,徐北他们已经过去了,”老任侧头看了看她,“又疼?”
何慧懒得说话,嗯了一声就望着窗外不动了。
老任看了她一会儿,扭头发动车子。
一路上何慧都没出声,车开过桥,老任刚打了转向灯,何慧突然冒出一句:“我不想去。”
“不去也不早说,”老任无声地叹了口气,“都开这儿了,掉头得绕一大圈。”
“那算了,”何慧打了个哈欠,“一会儿给我给个冰淇淋。”
“做梦呢?”老任盯着前面车的后车灯,“胃疼还敢吃凉的,还当自己十几岁呢?”
“你嫌我老啊?”何慧斜斜瞥她一眼。
“……”老任吐出一口气,“没,您一辈子十八岁。”
“那买个蛋糕吧,芝士蛋糕。”何慧想了一会儿说。
“可以,甜的也不能多吃,”老任食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给你买个内角不超过20度的。”
何慧皱眉看着她:“你说你也不是学理科的,怎么就这么,”她犹豫了一下,“硬呢?”
“你这什么鬼形容。”老任半侧着身往后面望了一眼,把车慢慢倒进路边的车位上。
刚熄火窗玻璃就被人敲了两下,徐北手里抓着个麦当劳甜筒,含糊不清地喊:“怎么这么慢啊,都等半天了。”
他身后南星和周琦也一人手里举个甜筒。
“还疼吗,要不要在车里等着?”老任随口问了句。
何慧看看她,又看看车窗外三个人,把身上裹着的一堆东西扔到一边,下车甩上车门,走到周琦跟前问:“你们这哪儿买的?”
“嗯?”周琦愣了两秒,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麦当劳小亭子。
“走走,蛋糕蛋糕,给你买蛋糕。”老任眼疾手快拽住她,往超市入口走。
“有蛋糕,”周琦笑得很开心,“小星哥哥做得,榴莲味儿的!”
何慧想了一会儿,摇头:“不吃榴莲的。”
她俩走在前面,徐北三人跟在后面,周琦咬了一口甜筒,凑到另外两人跟前小声说:“我妈心情不好。”
“为什么?”徐北也压低声音,好奇地问。
“她心情不好就乱吃东西。”周琦眼神儿往前瞄了瞄。
南星也跟着小心地看了一眼:“她们刚才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周琦耸耸肩,“不过也没事儿,让任阿姨哄一哄就好了。”
徐北和南星听了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徐北说:“她们平时就这样啊?你妈负责心情不好老任负责哄?”
“是啊。”周琦毫不在意地点头。
徐北脱口说了句:“你没觉得……哎咝!”
南星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把他后半句话拧了回去,徐北揉着腰,不乐意地瞅了瞅他。
“没觉得什么?”周琦问。
“没觉得……”徐北想了想,“你胖了吗?”
他说完就飞快往旁边闪开,周琦一脚蹬了空。
“徐北!”前面老任叫了一声,“要买什么?”
“哦对,”徐北扭头望着南星,“要买什么?”
四双眼睛都落在南星身上,南星叹口气,走到前面带路,直接上了二层的生鲜蔬菜区。
“这个点也没剩下多少新鲜的菜了,看着挑吧。”南星说。
徐北拎着个篮子,往四周望了望,虽然过了下班时间,但超市里人还是挺多:“那我去买菜吧。”
南星点点头:“我去买肉,你想吃什么?”刚问完就后悔了。
徐北果然扭头冲他呲牙一笑:“你说呢?”
关于吃什么这个问题,徐北的回答永远是吃你。
“快滚吧。”南星无语地摆摆手。
“我也去。”周琦边喊边朝徐北追过去。估计是想找机会把那一脚踢了。
南星松了一口气,走到生冷区的冰柜前,各种肉都拿了一些,刚一转身,差点撞上后面的人。
他愣了愣:“何阿姨?”又往她身后扫了一眼,“任律师呢?”
“买20度蛋糕去了。”何慧皱眉打量着冰柜里的东西。
没听懂,但南星识趣地没再多话。何慧跟着他溜达,偶尔有兴趣地问一两句这个怎么看那个怎么挑。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南星从架子上拿下两包火锅底料对比着,“阿姨,您觉得……”
他的话给嘭一声巨响打断了,南星愣愣看着眼前的货架子晃了两晃,往前倾斜下来,东西霹雳扒拉掉了一地。
反应过来后他扔了手里的东西扯住何慧的衣服就往一边跑,架子不低,倒下来肯定得砸着人。
但他没扯动,反倒惯性把自己带出去一大截,何慧还站在原地,手臂高举撑着货架,然后压低一侧肩膀,抵着架子用力一推,架子又晃悠悠回到原位。
前后不过几秒钟。
“你没事吧?”何慧看了看南星,踏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食品袋走出来。
“我没事儿……”周围人脸上都是吃惊的表情,南星闭上张着的嘴巴,半天才指着她肩膀说,“阿姨,您衣服破了。”
大概是被架子上什么东西挂了一下,何慧的衣袖沿着肩膀开了一条缝,露出手臂上一截皮肤,连同覆盖了整条手臂的纹身。
南星先是一愣,接着在那些图案里又看到了别的东西,不规整,横七竖八的。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用力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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