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时忙冲杰信打了个眼色，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杰信立刻住了口，又看向叶雪烛。
认真看了几眼后，他再次向顾寒时投去震惊又略带迷惑的目光。
见杰信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叶雪烛原以为是自己先前吃糖苹果吃得欢，沾了糖渣芝麻在脸上，连忙抬手擦抹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抹到。
她心下疑惑起来，不知自己这张脸在杰信看来究竟有什么不妥，只好求助身旁的顾寒时。
她用两人绑在一起的手，轻轻碰了碰顾寒时的手。
顾寒时看过来，眼中带着一丝少见的慌乱。
叶雪烛越发疑惑，连向他递了好几个眼色。
那边，叶雪烛和顾寒时正忙着打眉眼官司，这边，杰信却忽然双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见顾寒时和叶雪烛齐齐看向他，杰信咧嘴一笑，冲顾寒时眨了眨眼。
顾寒时以手掩口，轻咳了一声，两人心照不宣，很有几分默契，只留叶雪烛一个人云里雾里。
“顾安达又是来采买药材的？”杰信笑问。
不等顾寒时答话，又接着说：“东边不远，有个赫康部的在卖长冬草，打眼一瞧，品相还不错，顾安达可以去看看。”
“杰信，我此番前来，不是为采买药材。”顾寒时看着杰信，认真道，“我是有事相求。”
一听这话，杰信赶忙敛了笑，“顾安达与我说什么求，你有事尽管交代，我必定……必定……”
杰信一时想不起那个词用汉话怎么说，只好朝顾寒时比了个手势。
见杰信抬起双手，用虚握的拳头击向自己的胸膛，叶雪烛脱口便道：“两肋插刀！”
杰信一喜，“对对对，就是这个。”说罢，又连比了几遍两肋插刀的动作。
顾寒时温浅一笑，亲热地拍了拍杰信的肩膀，“不需要你两肋插刀，只是有些事想向你打听。”
草市上人多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杰信当即提议，找个人少安静的地方说话。
顾寒时却道不急，叫杰信先忙他的生意，等晚些时候，草市散了再来寻他说事。
杰信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到晚间散市，转身就将自己那一摊子生意，交给同来的族人代为照看，之后便与顾寒时和叶雪烛一路挤出草市，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地说话。
听闻顾寒时要打听的是蛊术，杰信为难地挠了挠头，“顾安达若是要问巫术，我额布就是族中大巫，我对巫术也通晓一二，至于蛊术……顾安达何故要打听这个？”
顾寒时长话短说，简明扼要的与杰信解释道：“不久之前，我所在的寒宵城中，有一个人离奇被杀，而我在机缘巧合之下，从那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只蛊虫。”
杰信一听，大为震惊，坦诚说，都道他们穆勒人擅炼巫蛊，可身为一个如假包换的穆勒人，别说炼蛊下蛊，他连蛊虫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杰信禁不住好奇，忙问：“顾安达，那蛊虫长什么样？”
顾寒时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与杰信，“差不多长这样。”
杰信盯着纸上画的虫看了又看，直呼自己还真不曾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虫子。
叶雪烛也没见过蛊虫，心里也好奇的要命，正打算探头过去看几眼，却被顾寒时拉回来捂住了眼。
叶雪烛不明所以，“寒时？”
“不许看。”
杰信能看，她却不能，叶雪烛忍不住要问，“为何不许我看？”
顾寒时的手心被叶雪烛的睫毛蹭得有些发痒，于是放下手，盯着她的眼，反问道：“你如今不怕虫了？”
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叶雪烛从小胆子就大，几乎没有什么惧怕的东西，虫却是个例外。
被问住的叶雪烛不由得向后缩了一步，但又很快站了回来，与顾寒时商量，“我就看一眼，就一眼，行吗？”
顾寒时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了。
叶雪烛二话不说，立马凑上前，飞快地扫了一眼那纸上画的虫。
尽管只有草草一眼，却还是被恶心到了。
她真心佩服杰信，竟然能盯着那张虫图，来来回回看这么多遍，而面不改色。
她更佩服顾寒时，竟然能对照着那只真虫，一笔一划地将其画下来，还画得如此细致逼真。
“如何？”顾寒时问。
“画功不错。”叶雪烛真诚道。
顾寒时意在问叶雪烛看过那张虫图以后，有没有感觉不适，不想叶雪烛却会错意，竟夸起了他的画功。
顾寒时忍笑，正欲再说什么，一旁的杰信却忽然接茬道：“顾安达画虫画的好，画人画的更好。”
画人？
叶雪烛被杰信这一句勾起了兴趣，问他：“不知你顾安达画了什么人？”
杰信张口正要作答，却见他的顾安达，朝他又是摇头又是打眼色，不善说谎的杰信颇为心虚地干笑一声，只道他不认识画中人。
叶雪烛虽说好奇，却知眼下不是闲扯的时候，便没再追问。
杰信松口气，又来回端详了那虫图几遍，肯定自己确实没见过这种虫子，才抬头与顾寒时说：“顾安达能否让我将张画带回去，给我额布看看，我额布保不准见过。”
“我正有此意。”顾寒时道，“朋朔长老见多识广，又精通巫术和医术，或许对蛊术也有所了解。”
杰信连忙将那张虫图小心折起，收进怀里放好，“顾安达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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