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严弘小心翼翼地推门喊到
王大头顶着张臭脸扔给严弘一沓纸，努努嘴示意严弘拿着去一边小桌子边坐着，严弘不解道：“头儿，写啥？”
王大头丢过来支笔道“去把你觉得能中奖的大乐透号码全给我写上。”，见严弘依旧站着不动，王大头敲着桌子边说：“照你这样下去，我认为买彩票是我们公司维持生计的唯一出路。”
“头儿……”
王大头不等严弘解释，举起食指放在唇边故意压低声音说：“嘘，你别说为什么不成，我怕笑场，你单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好不好。”
严弘闭紧嘴巴挺直腰板眼睛看着脚尖，脑门似乎迎风飘着一张隐形纸上书一行黑体大字：头儿，我不知道！
“这不结了！”，王大头没声好气看着他道：“我的小祖宗哦，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啊，让你单做设计你不乐意，照这样下去咱部门不被撤销我就谢天谢地，凭一己之力搞垮一个部门也算你能耐，去去去，给我写号去！”
严弘没办法，凳子也不坐，连大乐透需要几个数也不知道，听话的半蹲着趴在会客的小茶几上胡乱瞎写数字，六个一组吧，六六大顺多吉利。严弘边想边听着王大头小学班主任般的谆谆教诲：
“哎呦，你不会坐凳子啊？蹲着就蹲着吧，你转过去，看着你脸我就来气，一拳一尺一寸，你坐板正咯，检讨书多少字来着？五千起步是不是，你也不用写五千，你给我五十个号就成，啥奇葩事都能叫你丫遇上，这中奖应该也不难吧。”
字迹越写越浅，最后变成了板刻，严弘甩甩笔道：“报告头儿，没墨了！”
“诶，写多少了？”，王大头没声好气道。
严弘闻声用手点着挨个儿数，王大头继续和颜悦色教育：“你看看你又这样，万事留个心，别老等着别人来问才发现这里那里没准备的，就跟期末我给你画了一书的重点，我偏考你我没画的，你能有啥法？”
王大头松了松领带，仰头把保温杯里的水喝的一干二净，接着道:“干这一行，顾客不会按着重点给你出题，你要自己猜，最好的当然做万全之策，等练到指哪儿考哪儿了咱再图舒服，现在你丫一青铜走什么风骚王者步伐？你看看我要是个性子急得，给你这一通数不早烦了？我一烦，你这奖金工资不全完犊子了？”
“四十四。”
“倒霉催的，你瞅你这数！”，王大头恨铁不成钢，从办公桌抽屉中掏出几张票子丢给严弘，“去楼下彩票点按你这号买，咱部门年终奖多少全靠你了。”
严弘双手接过钱腿一软差点当场下跪，靠他？靠他西北风都喝不上。
王大头在身后接着说道：“楼下那家炒饭给我带一盒上来，少放油不要辣。”
严弘握着一沓票据站在炒饭档口，方才不觉，这时候胃开始闹脾气了。早上早起没赶上吃饭，因着见甲方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刚刚又吃了重油的冷薯条和一大杯甜水似的可乐，那点东西好像火药长长的引子，脆弱的胃不经意间就爆炸了。
小小的电梯间充满了食物的香气，闻着扑鼻的炒饭香，严弘忍不住吞着口水期盼电梯再快一点。一路小跑着送到王大头办公室，正要开门退出，王大头把炒饭晾在一边又把他叫住询问会议细节，问来问去，严弘的眼睛就没离开那碗冒着热气油光锃亮的炒饭。
“吃吧小祖宗。”，王大头一推盒子笑道，“去把门带上别叫人看见。”
严弘见着王大头笑脸知道他不作假，便关了门蹲在旁边小茶几上扒饭。
王大头端着保温杯有模有样的呷上一口道，“就知道丫没吃上饭，刚入职场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一顿没一顿靠胃药顶着。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昧着良心告诉你身体最重要，你自己清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想快些适应就照顾不了身体。刚刚够折磨的吧，折磨就对了，不然丫还不长记性。”
炒饭温度刚好，严弘扒到嘴巴里胡乱嚼几下就用力咽，米粒刮得嗓子眼发痒。
深知王大头说的不假，鼻子却酸酸的说不出的委屈和感动，谁知王大头接着笑眯眯说道：“多吃点，一会儿好加班，拉下的进度给我补齐了，明天交给我份新方案，再不过下次请你吃鱿鱼。”
得了，上司的本质从来都是一样的，真正和蔼可亲的那是你大爷。王宇良就是这样，他对你好却不要你欠情，公私分的清清楚楚。
这回等严弘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从屏幕前抬起头时，时针已牢牢指向了十，看看进度还剩一大半，严弘决定吃个宵夜再继续。
穿过三条街有一个中学旁边藏着一条胡同，便宜量大，且为了照顾晚自习的学生总会开到很晚，这时候正是他们的饭点。
一份肉丝面加个蛋吃的满头大汗，味道怎样先不论，肉菜汤饭一应俱全也算营养，四周坐着大多数是他们这种小年轻，衬衫的袖子小心翼翼挽起，不急不慢的独自刷着手机彼此没有交谈。点单的声音也尝是有气无力，有时不仔细听都分辨不出他在讲什么。
学生则因怕宿舍落锁多选择外带，三五成群结伴来到一家店说说笑笑点餐，或者一个人打包好几份，急冲冲的朝老板叫着：“快点，麻烦再快点，多点肉少放汤，这份不要辣，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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