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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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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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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争吵永远是沉默,无声的暴力最是折磨人。

司纹猜不透严弘在想什么,除了他在生气,余下一概不知,就连原因也不敢确定,他情愿被拎着领子吼一顿打一架,也好过这样压抑的憋着气。好像世界的氧气被谁抽干,空气干巴巴像块冰凉磁铁,在肺中走过一遭带走了原本剩下的能量。

在司纹看来,早在共享秘密时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就算真到了气头上,打一架嘛,打完还是好兄弟。

地铁真的好吵啊,无法忽视轰隆隆的声音像个讨人厌的孩子,靠吵闹争要你的注意。

司纹站在严弘对面却只敢透过玻璃窗看他反射出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惹得他如此生气,抿着嘴巴,眉头紧锁,连余光也不愿分给他。

司纹为了道歉绞尽脑汁打腹稿比写作文还要认真。

写多了悔过书,五千字的保证司纹张口就来,还能保证绝对惹人潸然泪下,可那是应付老师的一套,不是用来真心实意道歉的。他当然知道要知错就改,亡羊补牢之类的话,可是到底要改哪里?

不良老老实实缩成了鹌鹑,老实的不再去烦人而是冥思苦想怎么认错。

“对不起嘛。”

下地铁时,严弘才听到司纹挤到身边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哼唧道,“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我把我想到的都说一遍好不好,我不该把你叫来陪我挨训,不该说你是我爸,不该不听话违反纪律,不该不说明白惹你着急,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改,我还喊你严哥好不好?严哥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罪不可恕好了吧。”

司纹瞄到仍板着脸的严弘,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自顾自走路。司纹只觉自己像开了口的气球,每说一句话,气就少一些。大事不妙,这可如何是好。

司纹想事情简单,读不懂空气,关系好的说起他:没别的毛病,就是有些傻气外漏。直肠子,别人的心思叫九曲十八弯,他的就是一条大路走到黑。十七岁仍坚持相信宇宙人相信魔法超能力,仍觉得世上好人多,一片热忱看世间,真不知道该说单纯呢还是该说蠢。

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地铁站,看到的是否便是时间的长河,每个人是一个浓缩的时刻,悲喜时有,平淡才是常态。严弘随人潮涌向出口像时间流向尽头,然后人潮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如繁星洒落夜空,浪花奔向五湖四海。

隔着不远不近恰好看得到又不会打扰的距离,司纹垂着头亦步亦趋在他的身后,视线黏在那双略有磨损的黑色皮鞋跟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不觉上了扶梯,不知不觉到了出站口,严弘率先出去,鞋跟在视线中消失,司纹方才抬起头,茫然四顾如大梦初醒。

电梯缓慢上行,司纹跟着人流出了站口本以为今天也就这样得不到原谅了,却蓦然看到严弘,戴着耳机侧靠在地铁口旁的路灯上抽烟,像似路途疲惫的行人在做小憩。严弘有意无意扫过出站口,正看到那头扎眼的黄毛,司纹转过头如释重负朝严弘粲然一笑。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时间的洪流急流勇退,他身后万千华灯黯然退场。有一个词严弘记得叫一眼万年,仅仅对视的这一刹那竟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给点阳光就灿烂,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小孩子的快乐还真是容易。前一刻还在为可能被讨厌而伤心不已,这时又欢天喜地跟在身后摇尾巴求原谅。小声的在耳边念经,一口一个“严哥我错了”“严哥你一点也不老”“严哥最帅”“严哥最棒”。

严弘戴着耳机把他当空气,他也毫不气馁,自己插着口袋一跳一跳踩人行道上的方格玩儿,踩到黑线就唉声叹气惹得严弘忍不住回望。直到公司楼下司纹才向严弘开心道别,目送他一言不发进了电梯后才转身离开。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生闷气,却要一个小孩子来哄,还送到了公司来,严弘哭笑不得想,不过话说回来,抛下工作提心吊胆赶路,结果却等来了啼笑皆非的原因,对方仍旧执迷不悟这怎么能不生气。

可是说到底对方只是见过几面的小孩子,听到他的一句话就方寸大乱,连问都不问赶了过去,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

夜晚的公司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心跳,严弘将双手立在键盘上许久,最后只得认命的放下。

今天撞太岁,不宜工作,严弘自我安慰道。闭上眼清理思路,可不断循环的的全是那小子回学校了吗?那么要不要告诉他不要急自己原谅他了。

大人真是纠结,对不起没关系,这六个字就是防水强力胶,当要张口时,它们就跳上去黏住嘴巴不许出声,说出来就失了面儿。面子,面子,面子就是鞋垫子,可却成了大人倔强坚守的最后防线。

电话突然吵闹起来,电话信息显示是外卖送餐,严弘本以为打错了接起来核对了地址电话,信息却是自己的。

下楼拿回了外卖,打开一看,简简单单的白粥小菜,虽不丰盛去也精致,餐盒上系着一张沾了水渍的小字条,“宇宙人第一誓言:饿着肚子不能上学。”

哎呀不好,胸前闪起了红灯,能量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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