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纹吃惊地看着号称绝不来学校丢人的母亲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司妈妈闻声转过头捋了把耳边碎发，冲孙老师歉意的笑笑道：“司纹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多谢老师费心，司纹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和他沟通。他私人联系方式我回头发给你，以后就要拜托你们多多联系了。”
孙老师客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孩子，学校家庭还是要多配合。现在您和司纹单独聊聊吧。”
司纹满脸疑惑跟着母亲走出办公室，母亲不说也敢开口问，只好低眉顺眼跟在后面等着发落。司纹总觉得母亲似乎和在家时有些不一样，啊对是打扮，母亲压着一顶矮矮地宽边棒球帽，没有穿裙子而是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司纹头一次见她穿了平跟的运动鞋，看起来矮了许多。
母亲越走越快，司纹要迈大步才勉强走着跟上。
“妈，我们去哪儿？”
母亲回头一如既往地温柔，淡淡笑道：“还喜欢吃胡萝卜蛋糕吗？我们去吃小蛋糕。”
司纹犹犹豫豫道：“妈，你，是不是和我爸离婚了？”
“哈？”，母亲放慢了脚步，等司纹赶上后挽住了他的胳膊，“不要胡思乱想。”
司纹抽了抽鼻子，自我安慰道：分开挺好的，反正他们貌合神离这么久，分开好过彼此勉强。可是声音不会骗人，带着重重的哭腔道：“妈，我想爷爷了。”
“好，我们下午去医院看看爷爷。”，司妈妈继续笑道，“司纹，我看了你的试卷，还不错呀，没有粗心的错误，不会就是不会。只是名次差了许多……”
“妈，我……。”
“不说成绩了，我有事告诉你。”，司妈妈咬住下唇静默几分钟，从单肩包中拿出一个信封，急躁地拆开递给司纹，“你看。”
护照？
难道，难道我要被送出国了？父母离婚，母亲为疗情伤协孩子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可是，兄弟帮怎么办？严哥呢？
司纹不假思索推开母亲的手：“妈，我不出国读书！”
“什么？”，司妈妈愣了几秒，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想，这是我的。”
司纹觉得更加不可思议，问道：“你？你出国干什么？”
“上学啊。”，司妈妈理所当然回答道，小心谨慎地收好了信封后拍了拍司纹的肩膀，“这是梦想。”
“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最近网上很多这种骗钱的，你可不要，哎呦！”，司纹揉着脑袋埋怨道，“我好心提醒，你打我做什么！”
司妈妈笑到咳嗽，甩甩手捋一捋碎发夹到耳后，耸肩道：“不信啊，如假包换正牌的理工女。”
不可能！司纹拉住妈妈的手摇晃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补习！为什么不要求我数理化满分！我是你亲生的吗！”
“我喜欢的也不一定适合你。”
…好有道理的样子哦！
司纹自我安慰道：“我可能智商随我爸。”，毕竟，儿子及格就给钱的爸爸，怎么看都应该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
司妈妈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司纹道：“我和你爸是大学同学……。”
一家三口，合着就他一个及格线渣渣？司纹欲哭无泪感觉被他们合起伙骗了。十八年头一次知道家里有一对大佬，自己在成绩如此不堪入目的情况下还能安然长大，多么神奇！
所以为什么要在现在说这些？临走告诉自己多么的优秀是要证明自己的成功？还是说自己是她一生最大的挫败和污点？他们为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对自己漠不关心。
打架也好，逃学也好，本以为可以得到怜悯同情，得到他们的目光和关心，可到头来，他们津津有味各自走着各自的路。
说话间俩人就到了儿时常去的咖啡厅，司纹看着精致的橙黄色小蛋糕，一丁点食欲提不起来，“你们为什么不说？”，司纹愁眉苦脸道
“学历？这有什么好说的。”，司纹妈妈耸耸肩，“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了你就能满分了？”
不是仅仅指这个，司纹心说，为什么你们只通知结果，还要我必须接受？
“我不去。”，司纹拒绝道，“我要等爷爷回家。
司纹妈妈皱眉脱口而出：“你来做什么？英语都说不利索，生活不能自理我还给你做翻译啊？”，说完后觉得不妥忙安慰道：“你当然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符合逻辑，司纹默默垂下了头，我不配做学术大佬的儿子，我不配……电视剧不是这样演的。正确套路不应该一棍子闷晕，强行带出国，然后少年失忆留在国外，过着奢靡生活但一心怀念故乡葱花面吗？
“什么时候回来？”
“当年如果不是你的突然到来我可能不会下决心回来。”司纹妈妈笑出眼泪，亮晶晶的，叉子无聊的在小蛋糕上一排接着一排的戳洞，橙黄色面包渣散落在盘子四周。那些残渣即使与整块的蛋糕一样美味可口，却只是一撮被遗弃的废物。
“然后为人妻，为人母，平平淡淡十多年，可是我是谁？司太太？司妈妈？”
“妈，梦想什么的真那么重要？比我和爸还重要？”
“司纹。”，司纹妈妈小声道，“妈妈爱你，可妈妈不只是妈妈。”
“我懂了。”，司纹撇撇嘴，似乎又要哭起来，接着迅速恢复了平静，扬起大大笑脸，举起手道：“妈，那你加油啊！来，击个掌，祝你学业有成，祝我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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