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敬大佬一！”，程枫举杯提议道，余下人紧随站起向司纹举杯喝道：“敬大佬一！”
司纹方才在KTV包房就被这几人打圈灌下不少酒，这时勉强能坐在餐桌前，头顶的水晶灯闪着晃眼的光，司纹山大王似的抱住一条腿踩在椅子边，仰靠在椅背上虚着眼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们，耳中嗡鸣声几乎盖过了饭店的嘈杂。司纹傻笑着看着站起的兄弟们，摆摆手舌头打结似的说：“不行了，喝不动了，坐下吧……。”
程枫在桌子上磕磕酒杯底，坏笑道：“我说……大佬一不给面子说他不行了，这怎么办啊？”
二六板立刻绕到了司纹椅子后，掰住他的脖子道：“灌他！”
坐在司纹右手的三棱子趁机将杯子递到司纹面前道：“自己喝还是我们动手！”
司纹傻笑着推开二六板接过三棱子的酒杯，扶着桌边摇摇晃晃站起身，向众人点了点杯子，酒泼出来洒在手上也没在意，猛的一仰头整杯酒灌下肚，然后倒过酒杯得意地笑问道：“还行吧？”
“行，怎么不行！”，三棱子接过杯子道，“不过……这一杯算我敬的，其他人呢？”，说罢睨向猴子使了个眼色，猴子识相的端起杯子站起来道：“大佬一！”
司纹推开杯子道：“不行，真不能喝了，等会我还得……”
“男人不能说不行！”，程枫见缝插针叫到，趁众人起哄撇过头偷笑，正看见坐在自己手边的杜昱，双手握着杯子打转，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怎么？”，程枫用胳膊肘戳了戳杜昱探身过去与他咬耳朵，“累了？”
杜昱抿着嘴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对面的司纹叫到：“诶，你们俩，又聊什么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呢。”
程枫拎起一支汤盘里油浸的筷子隔空丢过去笑骂道：“我去你大爷的！”
“司纹哥。”，杜昱伸手拿过程枫面前的的酒杯起身道，“我也敬你一杯。”
“敬什么敬，喝你的白开水。”，程枫说着就要上手抢却被杜昱挡开，两人争来抢去，一杯酒洒出一大半，司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在对面闹，自己仿佛从这一处喧哗中抽离出来，灵魂在空中漂浮，俯视着喜笑颜开的众人，和狂欢后杯盘狼藉带来的凄凉，却莫名生出一股人走茶凉的悲伤。
热闹过后长远的是寂静。
杜昱站在他的正对面嘀嘀咕咕说这些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像条金鱼，司纹努力试着分辨，可是越试着集中精力，眼皮越是沉重。
“司纹哥，从七八岁我们一起玩，到现在有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们没有红过一次脸，从来没有吵过架……”
他要干什么？获奖感言吗？怎么还煽情了，杜昱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司纹顺从的闭上眼睛心道：说吧说吧，我先睡会儿。
“啪！”
“司纹？司纹？”，三棱子晃着司纹肩膀紧张道：“你快起来说句话啊！”
司纹猛然惊醒擦擦嘴角，醉意下去不少头脑也清楚起来，见四座哑然无声忙问出了什么事。三棱子指指对面趴在司纹耳边小声道：“地瓜要出国，程枫摔杯子走了。”
“出国？出什么国？”，司纹蹙眉问道。
杜昱垂着头道：“司纹哥，对不起，我和成香打算不参加国内的高考了，成香……她受了很大打击，医生说换个地方或许会好一些，我想照顾她……要办的东西太多时间紧迫，有些话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当着大家的面说了……。”
“程枫呢！你们怎么没人拦着他！”
“谁他妈敢拦，”，三棱子道，“那表情和要砍人似的。”
“那他妈还不拦着，他什么性子你他妈不知道？”，司纹唯恐程枫借着酒劲作出什么错事，急慌慌的拿衣服要去寻他，恰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司纹打开一看竟是他失联了一天的爸爸的电话。
司纹压压手示意几人安静，而后接通电话捂住话筒不耐烦道：“怎么了？有事？”
听筒中传来他爸爸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好像几日未曾喝水，他说：“司纹，来医院一趟见见你妈妈吧。”
“妈妈？妈妈怎么了！”，司纹不解道，可身体却像有预知能力一样不断的发抖，“她怎么了？”
“你先过来吧……。”
司纹挂掉电话放回口袋，手抖到试了几次才勉强将拉链对齐。三棱子站的近，听去一言半语却也不敢询问，只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拍了拍道：“有什么事你就去，这边有兄弟们撑着。”，转而对余下人道：“今天就这么着吧，我去结账，地瓜你有空就陪着司纹，老八老九咱去附近找找程子，余下的有力气的就一起各处的找找，二六板你送送喝多的看他们打上车再走，咱们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杜昱搀住司纹轻声问道：“走吧。”
直到站在母亲的病床前，司纹还是无法相信父亲所说的一切竟然是真的。病床上的母亲是那样的不真实，她闭着眼睛，脆弱的好像一支将要枯萎的白玫瑰。司纹停在床尾几步外的地方没有勇气再向前走，他注意到心电监护仪上缓慢的绿色波动，一上一下走到屏幕边缘然后消失。
“你和她说说话吧。”，父亲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她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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