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主子摆寿宴，邀了城中数一数二的戏班子。
同天，对门的李家长子贺升迁，请了名噪一时的舞伶。
也是凑了巧，吉时吉日，戏班子的货箱子在张家门口撞上舞伶的软轿子。烈马失蹄，打翻货箱，惊着了名角，吓着了舞伶。
舞伶惊魂未定遣人察看，自己在轿里闭目修养。蓦得听见轿外朗朗悦声，软声细问。舞伶心动，挑起一角轿帘，攘攘人群单单暼见名角似玉人孑立，如天上谪仙。舞伶唤来轿夫，塞了些银两，叫他息事宁人误要理论。
舞伶一心想那玉石磬声与凤姿姣容，就连李家长子亲自出门迎接都未注意，失了礼数，幸好李家长子并未怪罪。
红纱轻扬，蛮腰微露，金石啷当，藕臂相缠，玉手生莲。一曲舞毕，满座无不惊叹。
李家子遣人询问舞伶可愿留在府中，舞伶客气地推辞，只拿了赏金便走了。
一心念着那玉人，舞伶开始学人拿钱随着戏班子捧名角。有时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卖笑的去捧另一个卖笑的。
时间久了，戏子也知道了舞伶，大概是惺惺相惜，两人倒也熟络了。平日里也约着喝个小酒，谈谈风月，舞伶觉似有不对，却不知到底何处。说起那日事，名角儿也只匆匆略过不愿详谈。
名角跟了大户做宠儿那日，舞伶醉酒寻了二尺红纱悬在梁上，正要登了凳子，被闯进的李家长子拦了个正巧。舞伶将李家长子紧张的神色深深拓进眼中，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舞伶被李家长子带回府中，好生养在深院，李家子并不常露面，二人也从未有过交谈。
年末，舞伶收到下人捧来一身大红喜服，下人伏地贺一声夫人。舞伶不再推辞，换了喜服傍晚与李家长子拜了天地。
晚间洞房，舞伶盖着喜帕坐在床头，冷不丁听见那日轿外人声道了声娘子。一把扯下盖头，却见李家长子手持玉如意呆立床头。
舞伶只当自己听错，却又听李家长子朱唇轻启放软声音细细宽慰:“娘子莫怕，若是不愿，我去厢房便是。”
舞伶心中大惊，忙扯住那人大红衣袖。一夜颠鸾倒凤，舞伶累极香汗涟涟，趴在那人胸前不愿入睡，纤指细细描绘眉眼。
李家长子好笑，抱着舞伶轻声询问，舞伶巧笑不言只暗暗惊心道:造化弄人。
原来人算不如天算，意中人竟是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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