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两位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相约在寻春楼饮酒，一长一少正说起这京中近日的奇闻异事。
年长的道:“先生可知促织？”，似是映衬，门廊子里响起几声清亮虫鸣。
“哦？文公子可是有一则促织的奇事要说与我等？”，被问的这个年轻些一身乌衣一脸喜庆不笑含春。
文公子笑道:“还真叫你说着了，曾有古言: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这蟋蟀便是促织。如今方才七月上，这小东西本应在户外嗡鸣，却有人在塌下寻着了----你道奇不奇？”
黑衣公子举杯道:“这有何稀奇，这几日落雨，小虫为躲避乱飞误落户中也是有的。”
文公子拾起一根木筷点了点杯中酒沾着舌尖道:“先生不知，促织最是厌生人气，曾有野史载说，七月促织屋中显，乃横死冤魂所聚，为寻仇而来。”
黑衣公子笑道:“这说法却未曾听过，还请速速说来。”
文公子左右环看一遭，方道:“这花柳街前阵子死了个人先生可知？”
黑衣公子道:“天天死的人多了去，我非圣人怎能事事知晓。”
文公子叹气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院子头牌---春晓姑娘的独子，喜儿。”
“哦？”
“喜儿生的白净可人与春晓姑娘似一模子刻画出的，长到六七岁就有人来问，春晓不愿儿子再做这皮肉事只盼着他能学点本事出了这花柳街。”
“喜儿的爹是---”
“嗐，这种孩子哪能知道有几个野爹。”
黑衣公子蹙眉道:“怎听闻春晓姑娘是个痴情人？”
文公子哈哈大笑道:“先生说笑了，**痴情不过是扮个相为的是金银山。嗐，我们接着说这喜儿---春晓无钱送儿子出门上学，只买些诗词亲自教他读书。喜儿倒也争气，学了些字，能帮他娘书写些词话挣些钱做贴补。”
“这春晓既然是头牌，又为何----？”
文公子道:“那是多年前，如今人老珠黄又生了孩子哪还有人要。”
黑衣公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文公子接着道:“后来喜儿字越来越好，名声渐起，十二三岁时便有公子特来求字。春晓一面喜的是儿子得人赏识一面愁的是这终究非正经营生，不过也无别法，只能一年年混下来。那日，又一公子慕名前来求字，无意隔着帘子瞧见了喜儿素手甚是喜欢，本欲去了帘子一亲芳泽，谁料春晓万般阻拦。”
黑衣公子问:“这是为何？”
文公子道:“这----我如何知道，大概不愿喜儿再走她老路，公子见状便作罢了，谁料转身走时就瞧见下一位公子再来，喜儿竟然去了帘子。”
黑衣公子道:“所以这公子心生醋意便杀了喜儿？”
文公子笑道:“哪儿啊，这公子第二日在喜儿与下位公子间挑拨了些事端，年纪轻轻最易激怒，那公子便怒杀了喜儿。因着是**之子，花了几个银子衙门里也无人来问。”
黑衣公子道:“你说这半日，又与促织何干？”
文公子压低声音道:“又说这喜儿死后埋尸的地方聚了数十只促织，又黑又亮叫声清脆。喜儿头七那日，杀喜儿公子家忽闻促织鸣叫，你听---”
窗外又听见叫连绵虫鸣，雨应是停了。
“公子被乱的心烦，遣仆子提着灯笼到处寻了半夜没寻到，谁知那夜就听一声凄厉惨叫，仆子点灯察看，就看数十只促织自塌下跃到公子身上，一只只大如老鼠。”
黑衣人凑近问:“公子怎样了？”
“死了，只剩一副干干净净的白骨。”
黑衣人紧了紧衣裳道:“确实可怕。”
文公子借机揽住黑衣公子瘦削肩膀凑到耳边道:“怕什么，若是怕就向我这里靠靠。”
黑衣公子做势倒在文公子怀中瑟瑟发抖，文公子觉得时机已到，便伸手握住黑衣公子冰凉的白净小手，道:“还未曾问先生姓名。”
黑衣公子轻声道:“喜，父亲，我姓喜。”
促织声连成一片越来越响谱奏成一篇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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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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