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刘越失踪了。
确切地来说，是联系不上。
“周五放学就一直没回家，我去学校找了，没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就是找不着……”刘姨坐在保安室里抹着眼泪，旁边一群人帮着劝慰。
沉鱼正好从小区门那儿进来，看见保安室里乱哄哄的便凑了进来。
“怎么了？刘姨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越越他不见了，我找不着他……”刘姨急得不行。
“给学校打电话了吗？”沉鱼问道。
“打了打了，能问的都问了，就是没半点消息，越越他肯定是跟那些坏孩子野去了，可总得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啊，怎么能一点都联系不上啊……”刘姨的声音哭得发抖。
沉鱼想起之前在电梯那儿，刘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一口一个郑哥，过年那会儿郑志还跟他一起进了小区。
“刘姨你别急啊，我找我朋友帮你问问，小孩子贪玩，手机没电了，这才联系不上，指不定现在在哪个黑网吧呢，我帮你问问啊。”
刘姨握着沉鱼的手，只哭着没说话。
沉鱼走到外头，翻了下手机，看着那串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你好呀。”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有郑志的联系方式，对吧？”沉鱼问道。
“那么笃定啊，看来你们是见过面了，真有缘。”声音里带着笑意。
“麻烦把号码发给我一下。”
“你打给我就是要郑志的联系方式？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陈思茵。”沉鱼有些不耐烦，“我们两个就别演了吧。”
“行吧，马上把号码发给你。”
沉鱼正打算挂了电话，陈思茵的声音又传来出来。
“沉鱼，我们之间非得这么剑拔弩张吗？怎么你对着我，没半点好气儿呢？亏我还这么关心你的处境。”
“怎么？在明高混不下去了？想求我帮你啊？”
“一个人久了难免也是有些孤独的，身边的人都太好笼络了，实在是没挑战性，无趣的很，你不也跟我一样吗？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守口如瓶，我们永远都不会唾弃对方的，不是吗？”
沉鱼的手插在口袋里，他低着头：“我原以为是这样的，但其实我也不用自甘堕落，你贬低自己的时候就少带着我了。”
“沉鱼，我可是一直都想跟你当好朋友的，跟那些人不一样，我是想跟你当彼此的慰藉的，这世上没有比我们更了解对方的人了。”
“是啊，我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挑唆余枣枣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陈思茵便无足轻重道：
“呀，被发现了。”
2
“唱歌啊刘越，这请客怎么一首歌都不唱呢。”有人嘴里叼着烟，推了刘越一把。
包厢里烟雾缭绕，五颜六色的灯光乱在一起，音乐吵闹，啤酒摆在桌子中央。
刘越被推的差点掉下沙发，手机没电了，兜里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行了，他爱唱不唱。”郑志吐了口烟，正看着手机，屏幕上方突然推送了一条信息。
郑志神情一变，将搁在桌子上的腿收了回来。
“沉鱼……”他默念道，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刘越。”郑志喊了一声，“你说沉鱼跟你是一个小区的对吧？”
刘越不明白郑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志仰了仰头，对刘越勾了勾手，又指了指点歌的屏幕：“下首你唱。”
“我……我不会唱啊郑哥……”
“我让你唱你就得唱。”郑志说道。
刘越摆着手：“郑哥，我真不……”
郑志猛地踢了下桌子：“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他起身，拽着刘越的胳膊：“老子让你唱。”他将话筒塞到刘越手里，又拍了拍刘越的肩。
刘越拿着话筒的手微微的抖，包厢里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目光全都聚集在刘越身上。
“切歌。”郑志说道。
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刘越的声音。
“唱啊，愣着等我给你上坟呢？”郑志喊道。
刘越硬着头皮对着歌词唱起来，完全不在调上，旁边的人忍不住的窃笑，刘越的脸憋得通红。
“大点声儿，这么点儿力气怎么给你妈吹唢呐？”
刘越只好扯着嗓子唱，唱完一首他颤颤巍巍想将话筒递给别人，但刘越又说道：
“继续唱啊，多好听。”
于是刘越便一直唱一直唱。
“怎么了郑哥？”旁边的人问道。
“这不是想来个铺垫吗。”郑志又吐了口烟，“等会儿来的人，唱的肯定好听。”
刘越不停地唱着，声音小了一点就被郑志喊着大点声，他便一直扯着嗓子喊，只觉得嗓子都给喊哑了。
门突然被推动。
有人踏着光影走进来。
修长的腿，干干净净的穿着。
像是误入凡俗的精灵，眼里装着日出之前的天色。
自然泛红的唇色，是吻了夜晚的玫瑰。
他轻轻地瞥了眼刘越，就将目光放到了郑志身上。
“哟，杀鸡呢？”
他轻飘飘道。
郑志将烟头用力地摁在桌子上，只要一看到沉鱼这副满身透露着跟他是云泥之别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把沉鱼的头摁在地上。
郑志走到沉鱼面前，往门后看了看：“一个人？”
沉鱼：“不然？”
郑志冷笑：“你少给我装淡定了。”
他将沉鱼一把拽到里头，拎起拳头冲着沉鱼的脸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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