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荣幸。
本子回复。
“可否先让我缓缓?”
洛墨揉动着太阳穴。
当然可以,时间还很长。
她陷入了沉默,竭力消化起这一切对她造成的冲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斟酌着字眼,缓缓开口:
“能否请教……”
本子打断了她:
不用这么客气,显得生分。
……我们很熟吗?
洛墨纳闷,但这家伙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端着了。
“好吧,你是谁?从哪里来?这圣光又是怎么回事?”
OK,让我一个一个回答。
首先,你可以称呼我为,命运之书。
我诞生于你的心灵之海深处,在你上小学的时候,哦,之前的身份是你的画本。
虚空之书向前翻动几页,洛墨为爷爷画的肖像画赫然在目。
“画本还能成精的?”洛墨傻了。
你搞错了顺序。
我从最初就诞生了自我意识,只是陷入了沉睡,后来才被你用作画本。
幸运的是,你从未将我抛弃,而是一直保留着我。
不过在这儿我得说句题外的。
墨,我得承认,你用我来承载你的童年经历,这确实令我十分感动。
可我还是要说,
你的部分作品,
实在是,
太丑了!
“……”
“咳,你不用搞这么大一个叹号,”洛墨尴尬,“说说圣光吧。”
啊,圣光,我这该死而愚蠢的老朋友,总是给这个宇宙添乱子。
不过这次确实要感谢它的贡献,才将我从沉眠中唤醒,又恢复了一部分力量。
当然,归根结底,最要感谢的,还是爷爷。
“爷爷?”
没错。
他对你深沉的爱,那蕴含的无私、热情、怜悯和牺牲,是一切的基础。
建立一座宏伟的教堂,则是必须的仪式。
两种苛刻的条件同时满足,圣光便应邀而来。
这应该也是圣光首次降临在这颗星球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呢?”洛墨沉默了数秒,又问道,“诞生于我的心灵之海深处,这说法太模糊了,能不能具体点?”
好吧。
其实,准确来说,我是你的残骸。
我们本来会进化成更高层次的存在,只是在机缘巧合下,失败了。
作为失败的代价,以我为首的部分物质被排挤出了你的身体,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哦。”
洛墨哦了一声。
“所以,你恨我吗?”
恨?
命运之书表示不解。
“是啊,按你说的,我们失败了,结果被排挤走的却是你。”
“你成了书,我还是人,如此这般,你不恨我?”
墨,你的思想过于狭隘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居然被一本书给鄙视了。
一时间,洛墨竟不知该说什么。
那么,既然说过了我的来历,我们也该聊些正事了。
虚空之书换了话题:
你,想改变谁的命运吗?
“……什么?”
洛墨有点懵。
顾名思义,我是命运之书。
所以,只有沟通命运,逆转命运,甚至最终彻底掌控命运,我才能获取成长的养料。
前提是通过你。
所以,墨,你想改变谁的命运吗?
它又一次问道。
“……有!”
“当然有!”
洛墨大声嚷道,她的眼睛里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烛火。
就像诞生了一朵洁白的小花,在她死寂的心灵之土中生根发芽。
“我希望……”
爷爷不行。
一只手掌忽然出现,掐走了小花的所有花瓣。
“……为什么?”
希望突然诞生又突然破灭,洛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已经成为了圣徒。
对此我很难解释,你只需明白,我无法触及到圣徒的命运。
“是吗……”
洛墨黯然,旋即又燃起希望:
“那,我的爸妈……”
父母也不行。
他们令我们诞生,是我们命运的造物主。
我也同样无法触及造物主的命运。
揪走花瓣的手掌再次出现,在小花的尸体上浇上了汽油,又抛下一根点燃的火柴。
大火熊熊燃烧,用了很久很久才熄灭。
只余灰烬。
还有其他人吗?
命运之书问道。
“当然有。”
过了许久,洛墨惨然一笑。
“我。”
她指向自己的鼻尖。
“请你,取代我活下去吧。”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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