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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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最后的检查，护士引导沈佩趴到手术台上，针管从后腰刺入，将终止妊娠的药水推进Omega干瘪的身体里。
没有想象中难受，只是针头有点冷，药液经过的地方有些胀痛，仅此而已，一个未成形的胚胎就没有了。
他也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生物学上的爸爸了。
沈佩不由叹气。好像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没有力气挪动一根手指，便继续趴着，感受着那股冰凉从后背蔓延至小腹，再蔓延至全身，但又满头大汗，手指和脚趾有被灼烧和针扎的感觉。
【大大，杀了我，你就可以幸福了。】
忽然听到小孩子的声音，沈佩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病房，还是好好地睡在床上，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有一点点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沙发上，穆云川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
恍惚一瞬，他仿佛从Bata的躯体上看到了透明的灵魂，高高大大的，很严肃，愈发衬得自己渺小肮脏。
“醒了？”穆云川察觉到动静，放下手中的资料，朝一脸茫然的Omega笑了笑。沈佩不仅食量变大，也出奇地嗜睡，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越虚弱的身体才越需要更多的睡眠，经历了几次信息素的爆发，沈佩似乎连基本的生理活动都疲于应付，总是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虽然很担心，但普通的医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副腺已经吞噬了大半原本的腺体，Omega的机体不能承受这样的变异，他甚至去找了宰也贺，那个家伙的公司经常做腺体方面的手术。
“不能做手术。”宰也贺只看了一眼，就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结论，把图像发给公司的技术中心，那帮专家反馈回来的答案也是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佩为什么会和变异信息素扯到一起？”宰也贺脸上一贯的轻松惬意消失殆尽，眉心中间隆起的山峰并不比穆云川更低。
大概在五十年前，刚出现的基因改造技术被包装成为“医疗项目”开始在世界各地流行，扬言能治疗先天的疾病，或者在现有机体的基础上加强体质，一度很流行，但随着致死率和不可控后果的爆发式增长，政府很快出台了法令，全面禁止一切基因改造。
至于是否落实到实处，谁又知道呢。
“是这个人？”宰也贺翻出刚刚传来的照片，一张医疗支援的纪念合照，前面一排是当地的难民小孩儿，颜豫舟站在后一排中间的位置，穿着大白褂，最角落的人手拿冲锋枪，被他用红色的线条圈了出来。
穆云川点点头，他在那个船坞里见过Zoe，和本人很不一样，这张照片上还有眼睛，神情也很明朗，“照片哪里来的？”
宰也贺挑眉，“这么说你承认了？”
穆云川面露疑惑。
“不要把我当可有可无的白痴！”宰也贺脸色沉下去，“沈佩和豫舟的关系，他是豫舟的孩子，也是这个人的孩子！”
颜豫舟初到宰也家时，行李少得可怜，这张大合照是其中一件，一直折叠着夹在相册的最末页，他以前还问过，颜豫舟说只是一段有意义的志愿者经历，他也一直这样认为。
现在摆出来的线索却表明那并不是一段简单的经历。
“如果你想我帮忙，就必须跟我说实话！”宰也贺强调，语气已经接近失态，越深挖，他越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颜豫舟。
“我也不太知道。”穆云川实话实说，阮墨给他透露的只是颜豫舟和穆瑾誉的事，他的确不知道颜豫舟和Zoe是怎么回事，对他来说，沈佩是谁生的也并不重要。
【你知道法律禁止变异alpha繁育吧？他们的后代，后代的后代再繁育，会毁了这个世界。】他记得宰也贺最后道。
非自然选择的变异基因汇入正常人的基因库，可怕的后果已经在前面几十年得到了证实，那些人的后代要么畸形，要么异于常人，造成恐慌。
沈佩的情况，很像第二种，并且损害了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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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穆云川问。
“嗯……没有！”沈佩摇头，刚才只是个噩梦……但又似乎不对，摘掉那个孩子，应该是个美梦……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腹的位置，不明白穆云川为什么还不带他去做手术。
“还要等一段时间。”穆云川猜到沈佩神情低迷的原因。受精卵着床不到十天，孕卵小到超声波还看不到，没有达到清除标准。最适合的时间是在确认怀孕七周的时候。他也是才知道这些知识，面前就摆着一本关于Omega生产的书籍，于是简单给沈佩讲解了一下。
沈佩的神情更加低落。他一秒也不想再带着这个随时提醒他肮脏过往的东西，虽然穆云川说那是最安全的做法。
反正都不能再怀孕，把整个生-殖-腔切掉都可以啊。他甚至这样想，但不敢对穆云川说，闷闷地从床上爬起来，穆云川从购物袋里拎出一件新的衣服给他披上。
“……”
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沈佩扭过脖子看了看，帽子上还有皮卡丘的耳朵。
“哥哥……我已经25岁了……”沈佩脸红。
穆云川放在购物袋里的手一滞，默默丢下了皮卡丘的围巾，“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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