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体削掉了一个改造人的脑袋，本想顺势将尸体扯成碎片，却被洛墨挥手阻止。
“有意思……”
她拽起无头躯体，仔细打量起来：
胸口的位置装着反应炉，掀开外层钢板，只见塑料血管遍布全身，其中流淌着浅绿色营养液，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丁点脂肪和肌肉。
说实话，除去残留的仿真人皮，这具躯体就没有和人类沾边的地方，完全是另一个亚当·重锤。
不，比他还要先进一些。
重锤的武器都摆在明面上，但这些人经受了更彻底的改造，胸口藏着黑漆漆的伸缩枪管，手肘关节隐着寒光闪烁的尖刃，还有胯……我靠……这特么该不会是RPG吧？
洛墨捡回了滚到一旁的脑袋，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头发的质感接近塑料丝，但头皮与脸皮却是真的，可包裹着的，又是彻头彻尾的金属头颅。
假套真，真又套假。
照这个规律，脑阔里的脑花，应该也是真的。
洛墨接上监控体的视角，透过头颅外层，发现里面确实是如假包换人类大脑，只是被分割成了好几块，被金属外壳包裹固定，各区域由密密麻麻的电线相连。
从肉体上讲，他们已经不算人了，只是嫁接了人类大脑的战争机器。
从精神上说，他们同样不算人，至少亚当·重锤还保留着情感和自我，还能在杀戮中感受到病态的快乐，
然而这些被改造者，无论是同伴的死亡、还是自己即将丧命，都没有产生丝毫动容，就连临死前的解脱也不存在。
“已经这样了，就算保留着真实的脸皮，又能有什么用？”
洛墨将头颅轻轻放到地上，感觉胸口微微发闷。
……嗨，就算脑花被劈成八瓣，人家之前至少还活着，此时却挂在我手里，我这个刽子手又悲春伤秋个什么劲儿啊。
洛墨摇摇头，将杂念逐出脑海，把注意力转移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
对方并非没有成果，集火打断了两只猎杀体的尾巴，打残了一只畸变体的下肢，还打穿了另一只畸变体的后腹。
不过，这也是他们在不计误伤的前提下，能做到的、近乎奢侈的极限了。
虫群共享一切感官，每当有个体出现损伤，就会立即后撤，由其他完好的个体补充战线。
除非对方启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然，扭转局势的可能性——
为零。
感谢厂房内部的空旷结构，给了虫群足够的才艺施展空间，当三只畸变体合力将一只炸弹怪抛入被改造者中央、肆意撒欢后，对方终是忍不住了。
“够了，我想和你谈谈，康米斯特。”
一个略显威严的女声响起，改造人们迅速后撤，洛墨挥爪阻止了虫群趁势而上，饶有兴致地等着对方整活。
改造人让开了一条路，走出一个同样穿着普通职工制服的单薄身影，她摘掉帽子，扯下伪装用的胡须和隐形镜片，显露出真实的容貌。
“米里亚姆·奈特女士，”洛墨露出核善的微笑，“果然是您。”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才刚在佩拉雷斯夫妇家中见过这位夜之城创始人遗孀的肖像，与曾经的雍容华贵不同，现在的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和憔悴。
“作为夜氏的总裁，您居然会伪装成男人，屈尊于这简陋的工厂里，不得不说，这份谨慎，已经能赶上被阴沟里的杂毛老鼠吞下的可怜虱子体内瑟瑟发抖的单细胞细菌了。”
“……你的嘴一直这么损吗？”
米里亚姆难掩怒色。
“哪能啊，这不都是您惊鱼打雁的容貌给予我的灵感嘛。”
洛墨保持着客气。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评价，事实上，您的长相还是很能带来美好的。”
她补充。
“我相信，当抑郁症患者们看到您的长相以后，一定会被您的坚强所震撼，并因此发现世界其他地方的美好。”
米里亚姆狠咬着牙，别过头去：“我不想跟你逞口舌之利……”
“那是因为你逞不过我，所以怂了。”
洛墨接过话，晃了晃手指。
“吼！！”
所有虫群齐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不仅逞不过我，嘿，还打不过我。”
“……”
米里亚姆无比悔恨，刚才她怎么就出来喊停了，早知道会承受这份羞辱，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算了，我对没了丈夫的孤寡老太太，还是保有最基本尊重的，”玩够了的洛墨挥了挥手，让扼喉怪拽来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坐下，翘起了腿，“行了，详细说说吧，为什么一直算计我。”
“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米里亚姆眼神透着嘲讽。
“不说，我就撅了理查德·奈特的坟头。”
王炸。
“……”
米里亚姆深深吸了口气。
“因为……你足够伟大。”
“伟大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我的丈夫。”
“这理由听着有点扯淡，”洛墨耸了耸肩，“但直觉告诉我，你是说真的。”
“你建议提高富人税，游说国会完善反垄断法，缩短员工工作时间，提高工资，为他们购买医疗保险，可谓彻彻底底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米里亚姆表情复杂，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把你绑来。”
洛墨双手抱胸，语气森然：“为了代表资本阶级审判我？”
“不，”米里亚姆否认，“是为了拯救世界。”
说着，她也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望着洛墨脸上的不解，露出了既遗憾失落，又轻松解脱的笑容。
“故事有点长，要听吗？”
“故事有点长，但我恰好时间很多，”洛墨用指尖卷起了头发，“说吧。”
“你应该知道，我丈夫主持建设了夜之城，哦，那时候还叫科罗拉多，直到他被公司控制的黑帮暗杀，才改成如今的名字。”
“他去世后，我继承了他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的志向，”米里亚姆陷入了回忆，“但那时候我一度非常迷茫，因为我的丈夫想要建立一座没有犯罪的城市，但彼时夜之城已经被犯罪充斥，我不知道是该去改变，还是放弃一切，从头再来。”
“好在由于我丈夫理想的感召，有很多自由主义、以及理想主义者加入了夜氏，其中许多人，是水平高超的黑客。”
“有一天，一位黑客兴奋地告诉我，他联系上了被公认早已死去的传奇黑客，坎奥特·坎宁。”
“只不过，那时的她，已经有了另一个名字，”
“AI之神，莉莉丝。”
明后两天去镇里督察，尽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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