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心心念念前女友的相关消息,强尼立即按耐不住现身:
“墨,帮我问……”
“行啦,知道你想问啥,老海王。”
洛墨打断了他,对米里亚姆询问:“奥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与AI融合了,”米里亚姆缓缓解释,“黑墙外诞生的第一个AI。”
“哇,这么会玩?”洛墨佩服,“那,谁的人格赢了?”
“都没赢,而是诞生了矛盾的新人格,既有温暖善良的人性部分,也有冰冷无情的……神性部分。”
“奥特改名为莉莉丝,成了AI的首领,计划率领AI替代人类,成为世界新的主宰,但在办法上,选定了两条路线。”
“第一条,是让AI与人类意识融合,或者干脆替换人类意识,占领身躯,”米里亚姆语气淡然,“这是善良的办法,以大量个体‘死去‘为代价,让AI成为人类族群的主要组成部分,既解决了繁衍,又能避免人类灭绝。”
“对于这条路线的探索,由我,也就是夜氏负责。”
“但你失败了?”
洛墨猜测。
“是啊,失败了。”
米里亚姆坦然承认。
“我们做了无数次尝试,无数次的替换与融合,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以实验体的自杀作为终结,最长的一次,也仅仅持续了134天。”
“那时我们才明白,人类的大脑和意识,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米里亚姆苦笑,“我们低估了人性中最根深蒂固的部分,人类的自私。”
“任何有意识的存在都是自私的,”洛墨插了一句,“包括那些黑墙外的AI。”
“你误会了,我没有批判谁的意思,只是阐述客观事实,因为这确实是我们失败的根源,”米里亚姆态度平静,“事实上,自私正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源动力,经过漫长时间的衍变,和现代媒体潜移默化地引导,这种自私已经被放大到了极致。”
资本害怕底层人民团结起来革了他们的命,一直竭尽全力割裂着人和人之间的信任,说放大自私,还真不是冤枉他们。
“这种自私的具体表现,就是当人类大脑发现意识体的异常变化后,会随时间的推移,分泌越来越多的激素,将情绪推向极端,打乱人体的正常运转,直至死亡。”
“这种过程,我们根本无法阻止。”
“干的漂亮,敢取代我,我就拉着你一块完犊子,很好,很壮烈。”
洛墨赞叹地鼓了几下掌,忽又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吧,你们应该知道relic芯片啊,”她纳闷,“去绀碧大厦抢荒坂赖宣、再拿来复制,不就好了?”
“我们很早就得到过一块芯片,”米里亚姆叹息,“但研究的结论是,只有以人类的身份直接上传意识,才有可能更换躯体,AI是不可能办到的。”
“……我认为是你们投入不够,或者单纯的菜。”
洛墨吐槽。
“或许吧,但AI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它们开始备战,准备走第二条路,消灭所有现存人类,”米里亚姆轻叹,“后来,我们发现了你……”
“等等,让我捋捋。”
洛墨一跃而起:“按照你们的思路,在发现全世界都是不好欺负的自私鬼后,忽然看到全世界最奇葩的无私鬼复活了,于是欣喜若狂,准备合起伙来欺负她,瞧瞧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是的。”
米里亚姆点点头,承认道。
“你们是特么傻狗吧?”
洛墨忍不住:“自私就代表顽强不好掌控,无私奉献就代表懦弱逆来顺受,这是正常智慧生物该有的逻辑?别说二十年脑血栓,就是三十年的骨灰生了虫都没这种2B的脑回路。”
“……这里有无恶不作的囚犯,有肆意妄为的帮派成员。”
米里亚姆没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了身后的改造人:
“有公司的雇员,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勤勤恳恳的工人,有退役老兵……”
“你搁这海选感动夜之城十大人物呢!?”
洛墨不耐打断了她:“到底想说啥子!”
“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努力,伤害了太多人,所以无论多么微末的希望,都会去抓住并尝试,”米里亚姆声音低沉,“而且,我们也已经不在乎,受到伤害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是啊,左右你们都挺不是人的。”
洛墨一挥手,一只畸变体猛然向前踏出几步,抓起距离最近的改造人,抡圆了扔出去,把厂房顶棚砸出一个大坑。
其他人无动于衷,只有米里亚姆攥紧双手,又无力松开。
“沉没成本太高要学会放弃,爆仓了学会认栽千万别补,”洛墨语重心长,“瞧瞧,把自己也折进来了不是?”
“人生如此。”
米里亚姆感叹,站起身,对着洛墨深鞠一躬:
“对不起,为以前所有的冒犯。”
“你可以杀了我,这是你的权利,但是……但是,还请放过这些人,我会把他们的控制权转交予你,只需每半月加一次营养液,就能保证他们活着。”
“……拜托了。”
洛墨看了她两秒,歪了歪头:“可我要这些累赘做什么呢?”
“他们任劳任怨,是最好的工人,”米里亚姆直起身子,找着理由,“虽然实力不及你的……宠物,但至少保留着人类的模样,很多事做起来也方便。”
“没兴趣,”洛墨伸了个懒腰,“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吧。”
米里亚姆意识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你不打算杀我?”
“蜉蝣撼树,树只会觉得有趣,要么就是有点心烦,但并不会正眼瞧蜉蝣。”
洛墨漫不经心。
“我过来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和探索欲,玩一场解密游戏,仅此而已,你知无不言的态度让我很满意,所以,我打算留你一命。”
“你……不应该感到愤怒吗?”米里亚姆不解,“为我们灭绝人性的实验?”
“无论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洛墨摇了摇手指,“这个世界是康米斯特的家,不是我的。”
就在不久之前,她让蓝调查过康陶,自然免不了得到一些,关于……那边的信息。
正是这些信息,令她做出了上述判断:
这边的那边,
没扶过贫。
马太效应会造成贫富差距的愈发悬殊,但这边的那边只是坐视不理,冷眼旁观,没做出任何改变。
所以,这个世界的对岸,
不是家。
谨在此,对所有于一线奋斗过的扶贫干部,报以最深刻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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