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在即，每个班的宣传委员被叫去年级部开会，季北去晚了，会议桌唯一空着的就是刘宇燃旁边那个。
季北假装没看见他，啪地坐下了。两个人彼此目不斜视，听了几分钟，季北到底没忍住，咬着牙低骂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旁边的人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回他：“骂自己？”
“骂我儿子。”
刘宇燃笑都懒得笑了，“你真的幼稚。”
“欸！那边！不要窃窃私语。”宣传部长卷着手里的东西摇晃着。
两个人安静下来，空气里噼里啪啦隐隐作响，季北正思考要不要暗着踩他一脚的时候，会散了，刘宇燃走了出去。
季北顺势一追，也没动作，看他高瘦的背影出了校门，揽住了一个穿外校校服的男生，季北脚步就停了。
他隐约记得那是他那天撞见的那个人。
季北课间跟陈杨打球的时候，顺口提了这么一句。陈杨把球投进篮，抹一把汗，回：“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我也是最近听别人说的，刘宇燃好像认真了。”
季北不屑地说：“他能有多认真。”
“说得你很了解他一样。”
季北闭嘴了，接过陈杨传给他的球，手里蕴了不知哪里来的蛮力，奋力往篮框一砸，结果不负众望地砸到篮板，飞速地弹了回来，一声闷响，撞到了旁边坡上通过的行人。
季北慌了神，忙跑过去，看到一双在鲜血下的熟悉的桃花眼。
“还他妈是你。”刘宇燃半睁着眼，语气寒冷如冰。
季北跟陈杨送刘宇燃去了医务室，刘宇燃坐着，整个人煞气冲天的，配着额头上干涸的血，如同地狱来的阎王。季北这次毫不占理，又百口莫辩，本来跟他那点过节已经在心里翻篇的七七八八，此刻看他这幅样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呃，”陈杨找了一圈屋子，“好像医生不在，我去问问门卫。”
陈杨就这么飞速走了。剩下季北和刘宇燃独自坐在冰里，一个冒火，一个心里打鼓。
季北到底是受不住这种诡异的沉默，心里百转千回，开口说：“我不是有意的，”看了一眼刘宇燃，“你伤严重吗。”
刘宇燃半睁的眼睛就抬了起来，“医生没来，我怎么知道？”
季北“哦”了一下，不说话了。
刘宇燃心里像淤了不少气似的，忍耐一般地吐了一口气。他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铃声响起的那一瞬，刘宇燃的轮廓骤然温柔起来。
“喂，”刘宇燃的声音和平常无异，“我碰上点事，你先上去，晚点到。”
季北装作不经意地又看了他一眼，阳光从窗台漏进来，打在刘宇燃的发梢跟鼻尖上，昏黄的，暖调的阳光，雕刻得他温柔而多情。刘宇燃本来脸孔就英俊，现下丢盔卸甲，把季北看呆了。
“好，你好好吃饭。”刘宇燃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很快来了。”
刘宇燃收了线，感到季北的视线，不悦地说：“看什么看？”
这句话他们第一次相遇也说过。
季北回过神来，把眼神转走，这次他没再回话了。
陈杨领着医生进来的时候，季北看着医生脖子上的听诊器，再看了一眼刘宇燃波澜不惊的侧脸，他想让医生帮他测一下心跳，他这份狂跳的悸动，到底是什么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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