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电影，刘宇燃格外温柔，在床上和季北耳鬓厮磨，煞是温情。
季北第二天还是走了。
他拥有极强的直觉机能，自打他遇上刘宇燃之后，警告的红灯就一直闪，他无视至今，眼见灯快自爆了，纵使他再胆大包天，也不得不聪明地退了一步。
季北一夜没睡，听着刘宇燃在旁边均匀的呼吸。侧了身子，注视着黑暗里刘宇燃的眉眼。陈杨问过他很多次到底喜欢刘宇燃什么，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眼下刘宇燃紧闭着双眼，毫无防备地熟睡在他身边，季北的心像比婴儿的脸颊还要软，像浸在剂量巨大的烈酒里，鼓动着，跳跃着，让他无计可施。
微亮的晨光里，季北爬了起来。他俯身想亲一下刘宇燃，最终只停在几厘米处，慢慢起身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刘宇燃并不喜欢他。
他没有资格亲吻没有意识的刘宇燃。
季北回家之后，刘宇燃打了他几个电话。季北把手机抛得老远。
季北一夜没睡，躺在床上，却还是睡不着。手边空荡荡的，被单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体温。他忍不住想到无数个夜晚里，汗涔涔的刘宇燃，头发湿了一些，脸上带着狠厉的沉迷，偶尔温柔的亲吻，印在他的额头，脸颊，脖子，锁骨里。
他叹了口气，翻身睡了过去。
季北晾了刘宇燃一周，刘宇燃没再联系他了。季北数了数，五个电话，两条短信，算上他免费陪睡的价值，确实是刚刚好地让他了解到自己的斤两。
新学期开始，文理分班。季北站在公告前，自己的名字没找到，反倒先找到了刘宇燃的。看着刘宇燃名字上面写的理科一班，他霎时不知道该哭该笑。
季北再往下看，自己的名字和陈杨，司徒易摆在一起，心里畅快了不少。
他确认了一下新班的位置，转过身，意外地对上了刘宇燃冰冷的眼睛。
刘宇燃站在他的三步外，刚刚入春的季节里，他单穿了一件那天季北在医院穿的卫衣，冷气腾腾。
季北扭头确认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是在看自己，于是扯出一个笑，问道：“选理科了？”
刘宇燃没回答，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季北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那我先上去了。”说完绕过了刘宇燃。
刘宇燃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任季北独自上了楼梯。
季北算是销声匿迹了半个寒假，司徒易和陈杨都想找他算帐，结果两个人同时进了教室，面面相觑着，都以为对方不知道季北和刘宇燃那点事，双双沉默了。
季北乐得清闲，选了刘宇燃在之前班上坐的窗边的位置，看着窗外发呆。
老天爷仿佛知道他这一周欠了刘宇燃不少额度，他又看到了刘宇燃。
报道第一天，站绿茵茵的操场上，刘宇燃面前是一个小个子的短发女生。那个女生几乎缩成一团，紧张地跟他说着什么。他面露不耐地回了几句，迈开步子就走。
刘宇燃转身的时候，突然朝季北这边看了过来。吓得季北赶紧转走目光。
一上午课，那个女生的身影还在季北眼前徘徊着。他轻轻松松地想，说不定那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穿越过来的自己。
还好在这个时空里他还是男生。
季北转了一下笔，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季北没有故意无视刘宇燃的意思，司徒易和陈杨却不给他任何去贴刘宇燃的机会。下午一放学，两人一左一右，热火朝天地，一个邀他去家里打游戏，一个说去吃烧烤，季北好不容易插进一句话，说要回家吃饭，赶紧溜了。
季北绕到停自行车的地方，想着捱十分钟等司徒易和陈杨走了再走。他划开手机，看到刘宇燃十分钟前给他发的短信。
“我想你了。”
他的手就开始抖。
他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等手不抖了，按了回复键，光标在空格里一闪一闪。
天已经慢慢黑了，他看着还在闪动的光标，心里一下一下数着，数到了好几十，屏幕熄了，他还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他。
“我也想你”？“你想怎样”？还是“你不喜欢我你想我干嘛”？
季北想着这几个回复，把自己给逗笑了。他干脆按灭了手机，走出自行车棚准备回家。
但老天成心不给他一个好过的开学第一天。他走近校门，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个人靠着校门口，脸埋在卫衣领子里。
季北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装作没有看到刘宇燃，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季北。”刘宇燃开口叫他。
季北的脚步停了，没有看他。
“季北。”刘宇燃又叫，“怎么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人都散完了，学校门口的水泥路只有一盏年数已久的昏暗灯光照着，只照得亮人的头发，脸的神色，眼睛的温度，统统看不大清。
“……”季北还是没想好说什么。他想到了自己在学校里等过刘宇燃的那几次。
刘宇燃慢慢地走了过来，拉了季北一下，就把他拉进怀里了。大庭广众的，两个人抱在昏黄的灯光里，刘宇燃的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体温也比季北高出一截。
“对不起。”
随着刘宇燃这一声轻飘飘的道歉，季北的警报蜂鸣一样地叫了起来。季北装聋作哑，抬起手，松松地圈住了刘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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