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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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不是很有趣？他是Zoe的儿子。”
防爆玻璃后的脸有些变形，传声器里的声音也呈现出一种因为兴奋而产生的沙哑。
穆云川漠然立着，片刻，道：“是很有趣。”
沈佩不仅可能是Zoe的孩子，而且还可能是颜冬冬。
【如果你逃出去了，帮我照顾好冬冬。】
十五年前，在那个热带岛屿的囚房里，穆云玺这样托付他。颜冬冬本应该是得到穆云玺最多疼爱的人。
如果一切照常进行，沈佩也本应该是拥有一切的人，穆瑾誉的财产，穆云玺的保护，宰也贺的支持。他或许没那么幸运，会晚一点才遇见沈佩。
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真相又能对现在的穆云玺产生多大的撼动？
穆云川上前一步，更接近玻璃箱，直视里面那双阴狠的眼睛，“我听说了颜潞的事。”
他十岁后就生活在国外，并未见过穆瑾誉收养的那个小孩儿。后来穆云玺被“撕票”，因为那个承诺，他才尝试和穆家重新建立联系，以确保“颜冬冬”不会因为穆瑾誉和穆云玺的相继死亡而被冷落，每年也都会把人接到英国来住一段时间，甚至提出过把“颜冬冬”长久带在身边的要求，但被那些大人拒绝。
可以确定的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颜冬冬”，那个漂亮聪明的孩子，就是现在的颜潞。
穆云玺挑眉，“宰也贺告诉你的？看来你和他相处得不错......”
“你明知颜潞顶替了冬冬，还要和他结婚？”宰也贺也告诉了穆云川这件事。
“喔，差点忘了。”穆云玺笑笑，从已经破烂的西服里拿出一张褶皱的结婚请帖，展开了压在玻璃上，上面的名字是“穆云川”和“颜潞”。
“5月20号，你要来吗？”
“......”
做作的神情，毫无愧怍的态度，穆云川感到恶心，他压下怒火，冷冷看着里面的人，“你都能对他宽容，为什么要那样对小佩？”
“看他不顺眼。”穆云玺感到无趣，收了请帖，折好揣回裤兜里，“你自己也说了，我作恶不需要理由。而且潞潞很好啊，他也不想成为假货吧......”
说着，他仰头，眼神恍惚地看向玻璃箱的顶部，那里亮着一盏极其刺眼的灯，但他右眼里过时的H4被高能辐射粒子损毁了，什么也看不见。
他还是想继续对颜潞好。他才不会因为发现某人是假货就不喜欢了，假货又怎么了。
“这个世界黑白分明，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坏人欺负好人，我欺负沈佩，不是很正常吗？”
他又缓缓地低头，疑惑地看着穆云川，“难道你想自己回来的时候，看见我用你的身份和他相亲相爱，生了一堆孩子？那样的话......”
穆云玺将额头抵在玻璃上，龇出牙齿，“......你怎么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和他破镜重圆？你们又怎么书写凄美的爱情故事呢？你还应该感谢我……”
“穆云玺。”
穆云川打断，眼神无奈而又充满怜悯地看着玻璃箱里的生物，很像一条吃饱了生肉趴在池边晒太阳的冷血鳄鱼，张开嘴就全是血腥的獠牙。他竟然还想和这样的人沟通，简直可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鳄鱼玺悠闲地靠在玻璃上，认真思考了片刻，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知道不知道，我都做了。你呢，你又在做什么？这就是你说的代价？把我冷得流鼻涕，然后弄晕，抽掉脑髓，变成傻子？”
他在玻璃箱里转了一圈，又踱回到穆云川面前，敲了敲玻璃，“十年前，你也相信了阮墨，后果是什么？你会和那次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次死的，”穆云川提高声音，“本该是你，爸爸选的是我。你小时候又蠢又笨，爸爸不喜欢你，所以才把你丢给穆瑾誉，穆瑾誉也不喜欢你，你就是个怪物。”
穆云玺似乎被触到逆鳞，一拳打在玻璃上，力道极大，相触时血肉模糊，金属掌骨下的玻璃表面甚至也出现细微的裂痕。
“是啊，我就是怪物。”他狞笑，又一拳打在刚才的位置，裂纹像数根一样朝玻璃更深的地方延伸，“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穆云川不为所动，玻璃箱可以同时抵御四颗炸弹的袭击，这点痕迹离突破屏障还差十万八千里，机棚外面也有层层部署，穆云玺不可能活着逃出去，要么接受他的清除，要么死在这里。
但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一脚踩住地上的阀门，大量的麻醉气体从管道涌入玻璃箱。机棚的另一边，已经有医生做好了手术准备，穆云玺的记忆会被提取到生物晶片上，本体会变成没有记忆的人，被永远遗弃到世界的角落。
“我不会杀你。知道为什么吗？”
穆云川往后退开二十步，第二道金属电网从地下升起，把玻璃箱整个围住，第三道激光网也亮了起来，机棚瞬时被染成血红的颜色。
“因为你是我弟弟。但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你会生不如死，你会悔恨自己做过的事，但一点也无法弥补，然后，你才会变成一个流口水的白痴，在疯人院里了结余生，你每天都会被注射很多药，还会因为大小便失禁而被护士虐待，你的头发上都长满了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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